黑暗之魂同人小说:欢迎来到罗德兰神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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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普通的牧师,因为得罪神明而被流放到魂世界的中心罗德兰大陆。只有神学知识的他惊奇的发现,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一切都和他原来的世界那么相像。

于是,罗德兰神学研究所成立了,他碰到了各种各样的拜访者,解决他们的苦恼和问题。

人物介绍:

传火注定结束,神的时代已经走到了尽头,从今往后,便是人类的时代了”

——克劳德神父,罗德兰神学研究院馆长

“我没有那个儿子!”

——太阳葛温,罗德兰第一代神明

“我要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宗教,然后把它的力量借过来;如果没有,那么我就自己建立一个好了。”

——沙里万,年轻的旅行魔法

深渊,是绝对的恶!”

——神秘拜访者,从不透露姓名

我叫克劳德,职业嘛,是一名神父。我做这一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长到没有人会直接叫我“克劳德”,而全都叫我“克劳德神父”,或者干脆叫我神父。能把职业转化成姓名的人,我觉得都是非常幸福的。然而,由于我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触犯了神明,结果遭到了最大的不幸:我被流放到时间和空间的边缘,像是在洋流中飘荡的一个瓶子,不知道穿越了几个世纪,也不知道穿越了几个世界。万幸,在我的理智被无尽的旅行侵蚀干净前,我终于来到了这里,在我看来,一个完全乱七八糟的世界。

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有一个灯神的传说:一个了不起的精灵被关在瓶子里,谁要是把他释放出来,他就实现那个人的三个愿望,然后再杀掉他。我现在非常能体会这种感觉:在漫长的流放之中,我曾经以为的永恒变成了短短一瞬,而无尽的等待把我的信仰彻底磨光了。我发誓如果我能获得自由,再也不会拜倒在任何神明的脚下,于是我便有了个常人不会有的梦想:我要成为新的神明,无论花上多少时间。

当我还在为自己的野心自豪并恐惧时,我突然发现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成为神这个梦想大概就像出国旅行一样普通,无数有模样的没模样的家伙,都在摩拳擦掌等着登上神坛,作为一个流浪者,跟这帮根深蒂固的疯子们硬碰硬,无非是以卵击石。但是我也有我的优势:我有的是时间,即使是在浩瀚无垠的海洋中找到一根针,并且把一根头发准确的穿过去,只要花上时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正好我也需要观察、学习这个世界的法则,同时顺便积累一点财富,日后举事钱总是越多越好嘛。

于是,罗德兰神学研究所正式开张,所长、研究员和后勤都是在下一人,本所提供各种服务:宗教指导,军事趋势分析,心理治疗,祈福,诅咒,保证专业,精确,童叟无欺。

我的第一个顾客是一个老头,进门之后,他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自我介绍:

“吾为太阳王,最初营火的继承者,屠龙者,光明解放者,众神之主,亚诺尔隆德之主,葛温”。

“吾被命运选中,继承了初始之火的力量,与伟大的墓王尼特与博学的老巫女一起,推翻了腐朽的古龙,创建了光明的时代,从此世界上有了光与影的分别。“

“吾乃最强之王者,吾乃最伟大之神明,吾乃天选之子,吾乃世界唯一的真神……”。

为了阻止他继续报自己的名号,所以我在他喘气的空隙礼貌地接过了话茬儿。

“抱歉啊葛温同志,我对您还是十分了解的。因为我来到这边比较早,早到曾经跟古龙们聊过天。哦,坦白的说我并不喜欢他们,他们整天吹嘘自己的不朽,但那是因为那个时代时间都是静止的,不朽那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些家伙非常无趣,要不是能偶尔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我还真以为他们是无机物。“

“后来有了初始之火,我很高兴。火带来了光,也就带来了影,有了时间,才有了衰老和死亡,我才有生意——要是大家都不朽,那么谁还会困惑呢?至于初始之火是什么,那并不重要,一切故事都会有个没有道理的开始:有时候,是一个叫做盘古的巨人把天地劈开;有时候,会是奶牛舔出一个世界;我听过最不讲道理的开场就是: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你能获得火的力量,我替你高兴,但与其说是命运选择了你,倒不如说是你出生点选得好。当时你获得最初之火的时候那小偷一样兴奋的表情,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你比另外两个窃火贼还是高明的,因为你懂得三个道理: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好办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你团结了尼特和老魔女,同时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下属,用人海战术淹死势单力孤的古龙,同时还收买了古龙里的叛徒:没皮没脸的白龙,找到了古龙的弱点,结果里应外合,这才成了大事。”

“你看我对你这么了解,不妨我们少绕点圈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先生啊……”

“请叫我牧师……我不是军师……”

“好吧,牧师先生,旁的话不说了也罢。我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个:我感觉火的力量已经逐渐衰弱,光明的世界就要走到头了,世界将再次回到一片黑暗之中。我不甘心,铁打的江山岂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也想了不少办法,比如怂恿老魔女去做实验,放任白龙去研究结晶,结果一事无成不说,还捅出了更大的篓子。”

“这内忧不断,外患也层出不穷,也不知从哪儿蹦出一种叫深渊的玩意儿,腐蚀了我曾经的死党小德隆四王,逼得我痛下杀手,把小德隆一切会动的东西都给淹死了,但是深渊又从别的地方蹦出来。我派我最王牌的杀手阿尔特留斯去镇压深渊,结果他居然一去不回,大概也是着了道。”

“眼瞅着我朝要完,难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么?您倒是给我出个主意才好!”

葛温话语里带着哭腔,所以我尽力用舒缓的语气跟他说:

“葛温同志啊,难怪我总觉得你特别眼熟,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在我曾经驻留的世界,流传着一个叫北欧神话的神话故事,讲得是神族跟巨人族为了争夺世界打了一仗,跟你与巨龙的战斗如出一辙,结果神族打败了巨人,成为了世界之主。跟你的故事是不是很像?“

“说真的,我第一次见你,还真以为你是奥丁呢。因为奥丁跟你一样,外貌都是个长胡子老人,武器也都是雷电枪,而且有趣的是,都有个特别能打的儿子。”

“我没有那个儿子!”葛温恨狠地说。

“好吧,但他确实很能打嘛。而且跟你一样,打败了巨人之后,奥丁也做了一件事:装修,修建了金碧辉煌的Gladsheim金宫,不比你的你的亚诺尔隆德差啊。”

“这才叫英雄所见略同嘛!”葛温得意洋洋的说。

“但是他的结局并不好哦。即使他力量超强,又有一群厉害的战友,结果还是在诸神的黄昏战死了,他的世界也随之毁灭了。只不过,奥丁的境界比你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早就预见到自己的命运,然后欣然接受,并最终英勇赴死。”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就认命吧……”我幽幽地说。

葛温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不甘心的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啊……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你在功成名就之后,只顾自己享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力量如果不进行发展,是会消亡的。”

“当时和你一起偷火的第四人,人家可没有坐等自己的神力消逝,他选择把力量传给自己的后代,也就是人类,后代再传给后代的后代,每一代的力量都在培育中增强。神的时代就要结束了,人类的崛起已经无法避免。"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葛温把手中的枪攥得咯咯直响。

“一定没有的,就像北欧神话的信仰注定会凋零一样。对于你或者是奥丁的信仰,注定只能在氏族社会盛行,那时候人的力量非常弱小,他们对自然非常恐惧,需要神的庇佑,所以才会向神献祭。在北欧,每一次征战所捉到的俘虏,都会活生生的把他们的肺从身体里摘出来,献祭给北欧诸神。这么野蛮的行为早就不再适用了。想必人类也已经意识到了,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与其把几万人用来寻求神的眷顾,还不如一起种地。所以相比于你,能耕地的牛可能更加重要一些。“

“牧师大人,求您想一个办法!哪怕只是让那些该死的人类晚几天成事也好。我宁可像奥丁那样战死,也不愿徒劳地坐在我的宫殿里,眼瞅着我的力量一点点消散,这简直是万剐凌迟啊,我葛温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挠了挠头:“苟延残喘的办法么……也不是没有……”

葛温眼睛一亮:“您快说!”

“在我原来所在的世界,有一种遥远的文明叫阿兹台克,那里的人非常热衷于向神明献祭活人。因为在当地流传着一种神话,传说中,宇宙秩序是由诸神维持的,而诸神的力量需要通过祭祀行为来不断维持,神献祭自己维持太阳的运转,而人献祭自己来回馈诸神。假设祭祀不再继续,宇宙秩序会崩解,土地会失去肥力,太阳会熄灭,世界的平衡会被摧毁,超自然力量会毁灭人类。”

“按照这个逻辑,神不是在拯救自己,而是在拯救世界,所以人类也就把杀人献祭作为理所应当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让世界不至于毁灭。阿兹台克人发动的战争,目的大部分都是收集向神献祭的俘虏,他们甚至严禁用武器将敌人杀死,只是打晕然后囚禁起来,然后几万几万的献祭给神明。”

“你不觉得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吗?既削弱了人类的力量,还能把他们的力量用来延续你的王朝。”

葛温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乎要撞破我的天花板,“妙啊!”,他激动地走来走去,“太妙了!”

“只是”,我看了看兴奋的葛温,“一切故事都需要一个开始。既然你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那么我建议,你把自己献祭给最初的营火,成为这个捏造的传说的起点吧。然后,由你的后辈改编一个阿兹台克式的传说,让人类会追随你的脚步,把自己的力量不断投入最初的营火之中。这样你的王朝就可以得到延续,神的时代也可以延长。只不过我不知道能延长到什么时候就是了,因为时代总会不断前进嘛。”

葛温怔怔地站住,屋里的灯火几明几灭,他的脸在光影的变化中显得格外苍老,良久之后,他说了一句“这就足够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流言说,他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别人,自己带着几个侍卫离开了王城,开始旅行。直到有一天,整个世界的天骤然变亮,然后仿佛有一层厚重而无形的灰,缓缓地飘落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那个时候开始,太阳王牺牲自己拯救人类的故事,开始在罗德兰大路上广为流传。

我还是很想念葛温的,一方面,他留给我的魂——相当于这个世界的钱——相当丰厚,看来他在出我的门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不再回头。另一方面,他不但按照我的建议做了,还非常聪明的发扬光大,下的功夫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他死后,一种宗教开始在这个世界流行:"白教",主张崇拜葛温的叔父洛依德,至今我都在怀疑其实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捏造的:关于他是否存在,关于他作为第一个不死人猎杀者的丰功伟绩。我同样怀疑,或者说几乎可以确定,不死人也是葛温留下的把戏,因为不死人恰好都是力量非常强大的人类,我不相信有什么疾病的感染会只针对强者,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有人处心积虑地为了将力量定义为一种罪,并引导那些人为了赎罪,将自己作为柴火添加到初始之火。用这种绕圈的方式忽悠人类自我毁灭,确实比我那耿直的方案优雅很多啊,

从此后,强大的不死人被更为强大神话故事所指引,前赴后继地让自己经过世代积累的力量化作火炉的燃料,一切皆如我所料:葛温虽死,但是成为了比他活着的时候更可怕的存在,就像伫立在如同魔眼般危险的漩涡上的灯塔,引领者那些本应该给他的时代画上句号的人们,成为滴血的养料,如是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之后我也再没有遇到过像葛温这么大方的客户,所以在我接不到单的时候,有时候会遐想一下葛温在知道自己的计策大获成功时,皱纹都会挤出笑意的样子

忘记了哪一天,我有了位奇怪的访客。当时我正在空洞地看向眼前的空气,当然空气里什么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极度无聊的发呆,没想到眼前的空气中真的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这个用隐身魔法不知道偷窥了我多久的家伙,是一个高瘦的青年,衣着看上去是个魔法师,松松垮垮的法袍满是尘土,手里拿着两根旅行杖,一根红色,一根蓝色,尖端几乎已经磨平了,看来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让我略显紧张的是,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一举手一投足,空气中的魔力就会嗡嗡作响,力量如此之强者,我至今也没见过几个。

“你好,我叫沙里万。”,来者轻声细语地说,“我来自冰凛谷,呃,大概算是个魔法师吧。我几乎走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本意是研究并寻找世界上的所有魔法,成为最伟大的法师。”

“为了探寻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法术,我与各种人打过交道:暗月之剑的人,白教的人,青教的人,就连传说中吃人的幽邃教,我也曾经跟他们的主教们促膝长谈过。”

“我的力量是越来越强了,但是我也越来越迷茫了。每一个宗教都宣称自己是唯一的真理,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抹杀其他信仰,但是确实每一种宗教都确实的让我获得了力量,尽管每一次读到的法术书各有不同,但是使用时总是能感到同样的力量流过身体。”

“我获得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而怎么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一个口袋,犹如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声音立刻响起,那是灵魂钱币碰撞的声音,“我,不明白啊…”

听到这销魂的声音,我心中的一丝涟漪被激荡而出:那是一种叫蛋白质摄入的悠远记忆,我已经快忘记上次吃到肉是一种什么滋味了。我知道我的脸上一定出现了一些近乎谄媚的表情,尽管看上去这个姓沙的十分危险,但这无法阻止我不顾一切地拿下这一单的决心。我把他让到了我屋里唯一的一件家具—一把椅子上盘坐,自己在屋里踱来踱去。出于神职的本能,我一辈子都在避免被别人看作是一个说书人,现在却思考着怎么把故事得生动好听:

“你也知道,我并非是您这边世界的原住民,在我原来的世界,有着多如繁星的宗教,其中最古老的一支,由希伯来人创建,叫做犹太教,他们信仰唯一且永恒的真神雅威,宣扬神与犹太人之间有着约定,一定会庇佑犹太人,即所谓的旧约。”

“直到有一个犹太人耶稣的出现,他宣布自己是神的使者,是人类的救世主(弥赛亚)。因为犹太人违背了自己和上帝的旧约,他是来带领人类与神签订新的约定,即新约:只要信仰耶稣,无论你是哪里人,唯一的真神耶和华都会庇佑你,基督教信仰也从此诞生。“

“七百年后,在阿拉伯半岛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宗教:伊斯兰教。他们信仰真主,认为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是真主最后的使者……”

沙里万的脸上不置可否:“三个宗教,三个神,我不明白这跟我的疑惑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你说错了,三个宗教,一个神。由于三个宗教是同一起源,所以无论是雅威、耶和华还是真主,其实都指向了一个唯一的神袛。而且,他们都把亚伯拉罕(也叫易卜拉欣)认作是自己的祖先,都承认圣经或者圣经的一部分,也拥有同样的圣地,犹太教的圣殿哭墙,伊斯兰教的金顶回教寺都在耶路撒冷,这同时也是耶稣传福音、背十字架受钉以及复活的圣地。“

“所以你看,尽管在未来的几千年中,这是三个宗教不断地相互讨伐,但是从根源上来讲,他们都是同宗。”

“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想看吧,这跟这个世界的一切多么的相像。首先,有了白教,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出现了青教,就像基督教与犹太教之间的关系一样,对于洛伊徳主神的崇拜逐渐添加了很多对于圣人的崇拜,你看肯定去过洛斯里克,也一定看过城内那些林林总总的圣人像。之后由于很多不承认神灵的人不断出现,暗影之月便出现了,为的是消灭那些渎神者,这就像是我们世界的伊斯兰教,连暗影之月的标记,都和伊斯兰教的标记非常相近。”

“所以,无论你是用暗影之月的魔法,还是白教、青教的奇迹,感到同样的力量也就不奇怪了——因为他们力量的源头,都是一个啊。”

沙里万怔了怔,随后不解的说:“为什么对同一个神的崇拜,会演化出三种宗教呢?”

”何止是三种呢?在我的世界,基督教有天主教和东正教两个分支,伊斯兰教有什叶派和逊尼派,而要是细分有会分为各个学派,对于同样一部经典,都能衍生出不同的解释。”

“沙里万同学,宗教是什么呢?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团结人的工具。如果不是当时各个帝国轮番来巴勒斯坦地区肆虐,基督教可能也不会出现。如果不是阿拉伯半岛各部落刚愎自用整天打来打去,伊斯兰教也不会相信。当你发现某个区域内突然出现了新的宗教,背后一定有着强烈的诉求,而宗教无非是实现诉求的工具而已,自然会因为诉求的改变而发生解读上的区别。”

“白教的诞生自然有其目的的。”说着我又想起了葛温的脸,“而青教也是,为的是与逐渐成长的封建王国的建制所匹配,让贤者和骑士像主祭一样,能在宗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至于暗月之剑,就更加明显了,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不断培养维护自己统治的信徒,猎杀反对自己的人——即便自己强大如神明一样,也敌不过势力的强大啊。”

“如果你要想获得更大的力量,不要再磨练自己了。”我走到他的面前扶助他的肩膀,“你很强大,也很博学,为什么不尝试着利用宗教的名义,凝聚起属于自己的力量呢?”

我分明看到沙里万眼中,燃烧起野心的火焰。他礼貌地向我致谢,然后解下自己的钱袋,全都留给了我。“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他说,“我要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宗教,然后把它的力量借过来;如果没有,那么我就自己建立一个好了。”

很久之后,“教宗”和“沙里万”两个词,就像我的名字和我的职业一样,再也无法分开了。他最终加入了幽邃神教,占领了冰凛谷地、罪都,以及老葛温原来的家亚诺尔隆德,四处派出征战骑士征讨。后来我还见到过他一次,教宗沙里万在讲述深海时代必然来临的教义,我远远地站在华丽教堂的最后一排,与他目光相交。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当时看向隐身状态的他时那么空洞,显然,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我的最后一单生意,不但没有收入,反而差点被人宰掉。

那时,我正在打包收拾行李,我觉得罗德兰的一切都非常无趣,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鲜感早已褪去,我突然很怀念以前的世界,怀念我破败的小教堂,怀念我的教民们,虽然在这么久之后,这些必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乡愁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我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这时候,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然后我研究所的大门被一道光线横纵分割成两块,然后被一脚踢成碎片。一个头戴三角头盔的骑士像狼一样冲了进来,自顾自耍了一套街舞,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抱歉啊,很久没有做过卫生了。

狼骑士只说了一句:“深渊的怪物,受死吧!”,然后就跳到半空,看架势是准备一个跳劈,把我像门一样切成两半。

“等等!”,我赶紧闪过了这无情的一击,“你谁啊?”

“我乃法兰不死队,深渊的监视者,你这种怪物不配问我的名号!”

“……”,面对这感人的智商,我怀疑讲道理是否真的有用,不过好歹得试上一试。

“深渊监视者,你们是阿尔特留斯的传承者,当年葛温派阿尔特留斯去讨伐深渊失败了,你们就继承了他的衣钵,只有深渊出现,你们就去征讨,哪怕灭了一国,也绝不让深渊存在。”

“不过,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呢?我的眼睛不红,身体也没有出现古怪的黑色畸形肿瘤,任何被深渊侵蚀的体征都没有,怎么看也和深渊扯不上关系吧?”

这个来自法兰的莽夫用沉闷的声音回应我的疑问:“根据我们的斥候报告,你的客户之中,有很多接触你之后,很快就被深渊侵蚀了,尤其是最近格外突出,仅仅这个月,就已经有三个人走出这个门之后发生了变化。而且,你的客户里,有很多是幽邃教徒,那可是深渊力量的最大追随团体,连伟大的暗影月亮神都被他们给蘸着酱吃掉了。我们判断你虽然不是深渊的追随者,但是是深渊的传播者,必须予以清除,立刻,马上”。

我不禁苦笑:“所以我不是病毒的感染者而是携带者吗?”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好吧”,我循循善诱的姿态连自己都很厌烦,但是此时此刻却是何等必要,“你们一生都在猎杀深渊,那你能告诉我深渊是什么吗?”

深渊守护者又跳了一段街舞,摆了个超酷的姿势,说:“深渊,是绝对的恶!”,看来台词和动作都进行过精心设计。

“恐怕这是你们不死队代代相传的训言吧?你们传承自阿尔特留斯,而阿尔特留斯是葛温的骑士,也就是说,葛温就是你们心中绝对的善了吧?”

“虽然我不认识葛温,但是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我问一个问题”,我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不敬神,就是恶吗?”

“仓啷”一声宝剑出鞘,眼瞅着他又要开始跳街舞,我赶紧把他拦住:

“稍等稍等。我们探讨一下嘛。你们法兰不死队,又不是暗影之月,是要讨伐深渊,并不是要敬神,这段街舞还是不跳了吧?”

他悻悻地坐回原位。

“这么久以来,始终没有人告诉过你深渊的本质吧?你只知道深渊长得不像善类,又从小被训教深渊等于恶,就把深渊往死里揍,这岂不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你刚才也提到了幽邃神教,你不觉得,幽邃神教这些年能够迅速壮大到能吞并三国的地步,有些不可思议吗?明明他们的教义是那么没品位:只要吃人就能获得那个人的力量。”

“巧了,在我的故土,也出现过一次新宗教大崛起的事件。那是在十六世纪,由于反对罗马教皇对各国教会的控制,以及教会各级的腐败,一个叫做马丁路德决定改革基督教,成立了新教,主张人可以直接与上帝对话,人人都有讲解圣经的权利,从而绕过了教廷那些等级森严的制度。他们反对罗马教廷所集聚的财富,认为由于被君士坦丁树立为国教之后,基督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驯服和改造了,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他们要追寻最纯粹的圣经启示。新教很快得到了巨大的发展,短短数百年,已经获得了上亿的教众了。“

“你不觉得新教之于青教,其实跟幽邃神教之于洛斯里克的青教吗?青教的主祭一直辅佐王子,在洛斯里克担任要职,所做的一切,难免只为王室服务。而幽邃神教的发源是在不死聚落,给那些被抛弃的人一个与神对话的机会,同时它的教义非常容易理解,比起青教那些繁文缛节,只要选择吃或者被吃就可以了。所以,幽邃神教才能发展壮大。”

“然而,亲民这种事,并不是幽邃神教能迅速发展的本质,也不是新教壮大的本质。新教之所以在我的世界能迅速壮大,是资本主义正在飞速发展,旧有的基督教,是为了封建王国制而创造和不断改造的,那种政教合一的方式,已经无法适应资本主义社会结构的调整。这时候,新教才应运而生。新教的广泛传播,促使人们勤奋工作,努力存储,同时鼓励人们自己解读圣经,带动了识字率的上升。所以,新教是时代的选择。”

“说到幽邃神教,也是同样的道理。深渊是什么?让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的研究成果:深渊是人的渴望,对于力量的渴望,对于物质的渴望,对于灵魂的渴望。诚然,渴望会让人扭曲,但同时也会让人强大,追随自己渴望的人,会远比听命于神的人强大得多,作为深渊的讨伐者,你一定深有体会吧。”

“神当然喜欢听话的仆从,所以将深渊视为大敌。然而经过你们无数次的讨伐,深渊的势力依旧越来越大。葛温可以屠杀掉小德隆里所有的人,但是,深渊的追随者已经在隆德尔建国,准备将初始营火的力量篡夺过来——不,与其说篡国,莫不如说讨还,因为人类出于对神的信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把本属于自己的力量注入营火之中,去延续神的时代。“

“但是现在不同,传火注定结束,神的时代已经走到了尽头,从今往后,便是人类的时代了。”

“说起来,你还留有你作为人类的记忆吗?”我对迷茫的骑士说,“要不要想想自己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离开了罗德兰,并非是去往另一个国度,而是开始向我自己的世界跋涉。无论要经历多少时间,人总是要回去,哪怕是作为骸骨到家也好。

法兰骑士死了,并不是死在深渊之手,而是死在了他的同伴之手。他被判断已经被深渊所侵蚀,然后被处死,他作为人类的梦想,恐怕再也没人会知道。

沙里万也死了,虽然他贵为教宗,还是被人杀掉了。作为见证过他的强大的人,我很难想象究竟是谁能突破他的冰凛谷骑士的包围,把剑刺进他的喉咙。

葛温的火最后还是灭了,火焰的力量最终回归人类之手,但是我觉得葛温也不必遗憾,我的计策帮助他的时代又多熬过了好几百个世纪,他付给我的薪酬绝对物超所值。

然而我离开的时候,依旧空无一物,这个世界的魂币只能在这个世界使用,而我对这里已经不再留恋。同样的故事不断上演,只不过换了一个舞台和一些演员而已,那我何不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哦,我把研究所的钥匙留给了一条蛇,尽管我十分反对,它还是执意进行了一番装修,在地上打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让自己在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我挑选它的原因,是它在说话的时候,姿态非常像我,尽管它有一些口臭的问题,但是我相信在它手里,罗德兰神学研究所之名必然不会坠地,想必现在,他正在努力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