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同/多元人才,与免试升学何关?

李家同

最近,政府官员一再强调国家需要多元人才,这点我完全同意,他们又说多元人才不可能由考试产生,这一点我又完全同意,可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去除考试变成免试升学,国家就会有多元人才了。

比方说,哲学家不够多,免试升学以后,我们就会有像孔子这一种人吗?我们其实也希望有能够在奥运会得到金牌运动选手,免试升学后,选手们就都会得金牌吗?我们也希望国家有非常能干化学工程师,会制造出有特别性能特用化学品,免试升学后,我们就会有这种人才吗?其实我们也缺乏非常杰出的电子线路专家,免试升学后,我们就会有厉害的电子线路设计工程师吗?

所以我认为政府说的也没有错,用考试升学并不会产生我们所需要的人才,可是免试升学可能使我们国家的人才变少。我常常说免试升学最大的问题,在于学生普遍程度一定会下降,可是我们又面临经济转型问题,我们的产品已经不能是世界上很多工厂都会做的产品,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非常杰出的工程师,他们能使我们的产品非常特殊,这是需要学问的。比方说化学工程师,化学程度一定要非常之好,再加上职场上经验;免试升学以后,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很多大学生的基本程度比现在还低落,到时候即使要他们努力做研发工作,可能也做不出所以然。

我始终认为教育部官员很多观察都正确,可是拿出的办法却与这些问题无关,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我们应该知道人才的培育也不完全是教育部的事,如果我们非常有野心发展某一种技术,相信假以时日,相当多的杰出工程师都会因为参与这一个发展计划而产生了。当年我们发展空军战斗机,因此培养相当多的人才,忽然之间政府说停就停,这些人才大量流失,如果政府继续改良当时所发展出来的战斗机,现在我们国家一定有相当多的战斗机设计工程师。

多元人才的培育与学校的教育当然有关,国家需要技术人员,我们也应该坦白承认技职体系的确没有培养出理想中的技职人才,可是这到底是谁的错?总不能把这种现象归罪于老师家长和学生的心态吧。当年慢慢地消灭专科学校,使得几乎所有的专科学校都变成技术学院,技术学院又都变成科技大学,教育部要负责任的。

建议政府应该冷静地设法改善国家教育,而所谓改善绝不是在升学办法上打转。就以技职体系来说,也许政府可以好好地检讨技职体系教育是否和社会的需要脱节,因为技术的确在改变,技职体系教育当然也可以改变,可是用免试升学是不可能改善技职体系教育的,也不可能改善任何体系的教育。

最后,希望我不会因为对十二年国教「不敬」而受罚,我其实真的付不起罚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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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家同,清华大学荣誉讲座教授。ET论坛欢迎您的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