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心理学分析大师玛塔:不欺骗自己,不外求灵魂伴侣

图文提供/魅丽杂志

正当欧洲结婚率逐年降低,非婚生子女逐年升高的同时,「婚姻」对台湾女性来说似乎仍充满着强大的吸引力。台湾女性普遍重视美好的两性关系发展,从小就被灌输有朝一日要觅得一位条件好的灵魂伴侣,结婚、生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日子

我问今天的受访者,是否会把类似的婚姻观传给女儿?来自义大利,拥有两个女儿,六十五岁的玛塔坚定地回答:「不会!」

她说从他们的文化中,她知道想维持好品质的婚姻有多么不容易,如今大家都在重新思考什么才是两性相处的健康模式。太多人婚前抱持了过度的浪漫期待,婚后自然怅然失落。当罗曼蒂克的爱情走了样,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面对,谈何容易。

以玛塔的专业观察,她觉得男人容易对性与爱产生混淆,而女人容易因为认为自己应该拥有完美的婚姻而受伤。男女结婚,生儿育女,接下来便为了子女、家庭琐事争论不休。长期下来,女人受了不少委屈,除非婚姻美满,但前提是必须找到一位特别善良的丈夫

大家可能都不愿意承认,婚姻很容易把人的黑暗面与阴影激发出来。美满的婚姻需要用心经营及努力,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除非双方承诺愿意在心理上一起成长,才可能成为一种良性交流,而不是相互折磨。然而也有些是为了要生小孩才结婚的女人。如果养育孩子不需要受旧观念束缚,或被迫承受不幸福婚姻的煎熬,那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女人不用成为单亲母亲,而是单身母亲。也许男女双方可以各自住在附近不同的房子,一起扶养孩子,也各自拥有独立的生活。他们是父母,但不是夫妻。可行吗?

这两种不同的角色,分开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重叠?

身为当代熟女,是否仔细想过,我们有意无意间灌输了什么样的观念给子女?上一代父母的对我们的期许务实吗?我们这一代所追求的「幸福」够实际吗?对于传统以外的形式我们如何看待?现代人快乐吗?

玛塔强调,是该试着找到婚姻新形式的时候了,我们听听她怎么说。

连结无意识 觉察调整

赖佩霞:根据你在台湾带领工作坊、演讲和做个案的多年经验,你发现多数人的课题是什么?

玛塔:荣格学院的教育重心是了解我们无意识的影像,对自己内在正在发生的保持觉察,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增进幸福快乐,我们需要了解自己的问题,然后克服它。我在台湾碰到比较多有关文化的课题,特别是性别情结。在义大利与欧洲也有性别的文化情结,但与华人地区的不同,我发现台湾女性容易忽略她们的权利

台湾女性被期待忠实、退让、倚赖丈夫等,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够以不同的方式行事,并拥有不同的权利,或许在文化的制约中让她们无意识地不去发展这部分。她们应该调整这个感觉,而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比男性没有价值。

赖佩霞:身为义大利女性,义大利女性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

玛塔:义大利女性充满野心,相当进取,有企图心,展现出像男性一样的力量,所以两性关系与爱情也相当强烈,当然,性别情结也是权力的课题。台湾女性大多按着程序谈恋爱,义大利女性的态度则是放手去爱,两个地区的女性以相反的态度面对这个课题。

赖佩霞:荣格心理学非常强调与自己无意识连结的重要性,为什么?

玛塔:清醒的时候我们都会用特定的方式思考和行动,然而很可能心里却有着完全相反的冲动,长久下来就会失衡。所以我们可以透过梦境里的资讯来更了解自己的意识与无意识。当我们越关注自己的梦,就能越了解自己真实的状态,因此也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起更多的责任。

赖佩霞:某些人会说,我现在很好,没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无意识对话?

玛塔:是的,不需要,但那是一个认识自己的途径。以华人来说,对自己认识的途径可能是太极、静坐等。对我们而言,心理学是一种认识自己的途径,可以提升我们的生命品质,使我们成长进步。

在一百年前的西方世界,当佛洛伊德发现「伊底帕斯情结」,那时的文化与现在的文化差距颇大。在超我的强大运作之下,现今西方世界的问题就是自恋,人们的自我太大,让自我欢乐,却不承担责任,好像全世界只有我自己。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某些使我们回到平衡的方法。

心理分析引导我们察觉「自我」的迷恋状态,并且与内在的核心连结;无意识并不知道自我在哪里,它觉察不到自己。或许对东方社会而言比较容易,即使有自我,也不会给它太多权利,因为对群聚的社会而言,「群体」更重要。东方社会主要问题反而是缺乏自我,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需要」,社会没有教导你们如何为了个人的需要,倾听自己内在的声音。

赖佩霞:台湾女性的价值观系统多少会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你如何协助台湾女性对这个景况有所察觉,进而找到自己的行事法则

玛塔:或许我们需要「镜照」。当你看到我,我请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需要知道,当你看我时,看到什么。这是我们应该进行的比较,我透过你认识我自己。在工作坊中,我们不是在进行西方的训练,而是进行一种对文化课题保持敏感度的训练,我们也会改变彼此观点的位置。不同国籍的人混合在一起,进行镜照的练习,你透过我学习,我透过你学习。

赖佩霞:我告诉你,你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我们所说的是我们的习惯、感受或其他的事情

玛塔:这部分可以从心理分析学得到相关知识。如果你突然问我「你是谁」,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我知道我的自我、我的风格、我的问题、我的弱点、我的意识状态,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但我不确定你可以告诉我多少有关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够深,你就可以告诉我更多。例如,如果我作了一个梦,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梦和我之间的关系。

玛塔.提巴迪(Marta Tibaldi)心理学家、心理治疗师,担任义大利分析心理协会(AIPA)和国际分析心理学协会(IAAP)的荣格心理学培训分析师与督导,也是锡耶纳大学跨文化心理学教授。多次以积极想像、积极深度书写、阳性阴性重度创伤治疗与肿瘤心理学做为主题论述,也是探究肿瘤疾病管理理论与实践的参与研究团队成员。着有《积极想像》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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