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当台湾人」 大马侨生228前夕获平反入狱事件

▲成大政治受难者228前夕获补发毕业证书。(图/翻摄成大官网)

生活中心/综合报导

成功大学23日颁发「迟来的毕业证书」给在成大共产党事件中遭退学的学生,但其中一位并不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是误打误撞来到台湾马来西亚侨生陈钦生。陈钦生18岁从马来西亚来台湾读大学,却变成「政治犯」,在12年牢狱生活结束后,却拿不到护照无法回国,只好「被迫当台湾人」。

陈钦生本来计划是到英国读书,但同学约他到台湾读书,他在马来西亚受的是英国教育,连台湾在哪里都不知道。在台湾下飞机时候,一眼看到红字大匾写着「杀朱拔毛」,虽然不知道意思,但隐隐约约觉得不妙,想回去但家人又反对。之后他到南边的成大就读化工系,3年的大学生活还算平安。

但大三时,陈钦生在租屋处前被拦下,对方跟他说有亲戚来找他,请他到台北。陈钦生不疑有他,坐上车之后却被带到一间日本平房监禁。回忆被捕的那天,他说「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是3月3日,天气非常的好,我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准备回去洗个澡,到女朋友家里吃饭」,却没想到莫名其妙入狱。

▲陈钦生的自传谎言世界 我的真相》。(图/翻摄博客网站

一开始,陈钦生不知道为什么被抓,3个看守官拿着纸笔叫他写自白书,他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被刑求好几天之后,他模模糊糊中听到「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强,要他写都不写,难道美国新闻处爆炸案不是他做的吗?」才发觉原来自己被诬陷了,还是卷入自己不知道的事件里。

在对方的授意下,陈钦生写好一份自白书,但却又移转到景美看守所监管。2星期之后,对方要求他写在马来西亚的读书经过,其实是要诬陷他在马来西亚参加共产党。看守所里的刑求让他痛苦的撑不过去,只好照着另一个马来西亚同学的自白书抄完,说自己接受了地下工作训练,准备来台「颠覆政府」。

判刑12年,从景美看守所被派到绿岛监狱之后,陈钦生渐渐改变自己的想法,原本很愤怒、很封闭的他,慢慢了解监狱前辈所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意思。这在过程中,他家人也千方百计在找他,甚至连牌位都准备好了,直到收到陈钦生透过同学传来的讯息,才确定他还活着。

陈钦生说,妈妈第一次申请来台被拒绝,第二次终于成功,却跑了两次绿岛才找到他。会面时他也不能对妈妈说什么话,只能不断重复「妈,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跟妳见面的。」事后他回忆这段,表示「看着妈妈的背影慢慢离开,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绿岛监狱入狱新生训导。(图/翻摄国家人权博物馆筹备处

出狱之后,陈钦生说当时还是有很多恨,但透过唱歌故事慢慢疗愈了。出狱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辛苦,拿不到护照、回不了马来西亚,有2、3年时间都流浪街头离家20年,解严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国家,但无论后来过得再好、有个幸福的家庭,他的心还是像石头压着一样。

在监狱的时候陈钦生用唱歌来鼓励自己,想家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就会唱。出狱后他本来想尘封这段过去,但在发现很多年轻人不知道这段历史之后,他开始分享自己的经历;一开始很痛苦,但慢慢的心里石头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压力。虽然事情不会消失,可是透过分享,他慢慢调整,渐渐醒过来,现在已经能克服了。

陈钦生现在在当年关押他的景美看守所当导览志工,景美看守所的监狱遗址也将成立国家人权博物馆,他在景美监狱不只与年轻人互动,不少外国人来访,他能从头到尾使用英文导览,因此他的故事也流传国外。除了在景美,他每年也会回绿岛很多次,「台湾让我很痛苦,但我的家在这里。」

这次能回成大拿到许久不见的毕业证书,陈钦生非常欣慰,他也在致词的时候提到,希望台湾的年轻人能了解过去我们的资讯多么封闭、无奈,鼓励年轻人珍惜现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