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正变成「阿拉伯噩梦」?

巨岳

2013年6月30日是莫尔西宣誓就任总统一周年纪念日。数百万埃及民众在首都开罗以及亚历山大、塞得港等主要城市举行支持或反对莫尔西的大规模游行。反对莫尔西政策的民众要求莫尔西下台,提前举行总统选举。莫尔西的支持者则呼吁所有埃及人以和平方式表达自己的诉求,维护宪法和法律尊严,捍卫莫尔西政权合法性。埃及军方7月1日向莫尔西发出通牒。军方领导人国防部长塞西发表讲话宣布,军方为支持和反对莫尔西的阵营解决当前危机设置了48小时期限,若期限过后危机未获解决,军方将干预并实施一个军方监管下的埃及未来路线图

莫尔西2日拒绝接受这一通牒。莫尔西2日深夜发表全国电视讲话称,宪法赋予他的合法性不可替代,他愿用生命捍卫总统的合法地位。埃及军方7月3日启动紧急对话,并表示为了保卫祖国和人民,不惜流血牺牲。据路透社报导,就在军方设置的48小时最后期限过后的数分钟,莫尔西通过社交网站发表声明,声明中,莫尔西并未像反对派希望的那样同意下台,并提前举行总统选举,而是强调将按照自己的路线图回应民众诉求。按照莫尔西的路线图,总统将致力于建立一个拥有广泛共识的联合政府,该政府将负责举行下届议会下院选举,并将建立一个独立委员会修改埃及宪法,提交新议会审议。但数小时后,军方在莫尔西开罗郊区的办公室外竖起铁丝网和路障,并部署了装甲车和部队。北京时间4号凌晨三点,埃及军方发表声明表示,总统莫尔西已经下台。

军方公布政治路线图的消息传来,反莫尔西示威者聚集的开罗解放广场一片欢呼,示威者燃放烟火表示庆祝,而莫尔西的支持者对军方的声明表示愤怒,声称绝对不会离开示威现场。莫尔西则指责军方计划是一场「彻底的军事政变」。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对埃及军方罢免总统莫尔西军方干涉政局的举动表示忧虑。美国总统奥巴马4日发表声明,对埃及军方宣布莫尔西下台表示了担忧,并呼吁军方迅速回归民选政府。欧盟外交政策代表凯萨琳•阿什顿呼吁埃及尽快恢复民主进程,举行大选。英国对埃及军方介入政治表示担忧。英国外交大臣黑格发布声明称,英国不支持在民主体制下,军方介入政局解决争议的做法。

有的官方媒体不无幸灾乐祸的评论埃及事件是。「阿拉伯之春」已经转变为「阿拉伯噩梦」有的甚至评论:「一些阿拉伯地区已经沉沦到野蛮状态,这不是倒退到西元7世纪,而是倒退到史前时期」。

纵观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我们不难看出,尽管经历「阿拉伯之春」的洗礼,但埃及军方仍然在国家政治生活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其军人专制余毒远未肃清,不是政府指挥军队,而是军队左右政府。在现代民主国家,军队的天职保家卫国,不应参与政治斗争。如果军队继续掌握在某个团体或个人手里,这样的国家是没资格谈论民主的。

现在埃及军队仍然坚持「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说了算的军阀观念,动不动就挥舞拳头。试想,在竞选或政治竞争的过程中,如果候选人或团体带着自己的打手声称志在必得,并规定如何如何选举,否则就动手,这选举还有意义吗?

我们不了解莫尔西执政的具体方略和情况,没有资格谈论他执政后的表现。但就他作为一个民选总统来说,应该给他时间,再好的政策也要有时间才能甄别好坏,有些政策越是切中时弊,越可能激化社会矛盾,越需要社会的理解,执政仅仅一年就哄人家下台,实在有失稳妥。有的国家执政者一错几十年大家都没起哄,多少年咋呼稳定房价房价依旧居高不下,多少年咋呼不走先污染后治理老路,山河依旧污染,咋呼尊重生命,依旧工伤事故不断,咋呼惩治腐败,腐败依旧我行我素,大家也还是接受他们「执政为民,你埃及一年就起哄,这只能说明莫尔西触到了既得利益和野心家的痛楚,或者说国民要求过高。

巨岳以为,就凭那么多人能够参加抗议,而不被镇压,这已经说明埃及民主的进步。俗话说,衣食足思荣辱。如果温饱之后连自由表达的权力都没有,一再被删帖、被网管、被代表、被排查,你能说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吗?你能说我们有管理国家的权利吗?你能说这个国家是属于你的吗?

巨岳认为,埃及「阿拉伯之春」经历莫尔西执政一周年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好,但也只能说埃及在民主进程中出了点问题,但也仅仅是埃及或个别国家,不能因为个别国家出点问题,就大肆宣扬为「阿拉伯噩梦」好像整个阿拉伯之春都出了问题似的。更何况经历「阿拉伯之春」的洗礼,民主已经深植于整个埃及社会,包括埃及军方在内都已不敢漠视民主的存在,军方领导人塞西称,军方不想统治国家,只想让埃及走向正规,埃及人放弃暴力。还许诺「提前举行新的政府选举」。

埃及现象就像当年辛亥革命后张勋复辟等丑剧轮番上演一样,是乍暖还寒的寒热往来的「早春现象」,是代表冷酷的反动既得利益势力不甘心失败企图复辟的阶段,说明民主的实现要靠反复艰苦的斗争。没有艰苦斗争的逼迫,专制既得利益集团不会自觉改革来满足人民的要求的。民主是不会等来的,埃及民主显然还需要斗争和努力,但埃及民主的前途是光明的。有报导说,拥有大量土地和企业 像独立王国,如此果断的参与政治斗争,似有维护既得利益之嫌。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纵观民主世界,哪个国家在实行民主之初没有一段时间的动乱?但是这些动乱基本上都会随着民主社会的逐步完善国民素质的提高而渐趋稳定,而专制社会的动乱和反复则更为残酷。特别重要的是,在民主国家由于构筑了民主竞争执政的公共平台和运行机制,各种势力和组织都可通过选票、通过民主直选来检验自己是否为大众所接受,是否具备执政的基础和条件,从而无需通过暴力来实现执政目标。从而使社会的政权更迭和政策调整走上和平轨道。靠武装流血夺取政权将变得不合时宜,野心家们靠挑逗人民内斗实现自己野心的企图将为社会所唾弃,国家基本免除内战的风险,军队的职责将仅限于保家卫国和维护民主竞争机制。谁反对或破坏公平竞争执政的民主机制谁就是维护宪政的军队员警打击的物件。

从理论上讲,除了外敌入侵,实行了民主政治的国家只有执政者的变更,不存在国家灭亡的问题,党团执政地位的变更也是通过民主平等的竞争来实现的,不存在武装夺权的问题,也就从根本上消除了内战,避免了战争对文化建设的破坏,使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像日本即使是走马灯似地换首脑人物,社会仍然保持基本稳定。老百姓该干么干么。由于民主社会的选人用人,以及采取什么样的国策,一切以民意主导,对执政者而言,脱离民意的「政绩」就是政治负担和政治垃圾。加上适度的任期和弹劾制度,足以保证政治人物的决策不致过分离谱。正是由于受民意的约束和制约,执政者不能随心所欲得心应手,导致非民意的「政绩」不如专制国家「辉煌」,短期看好像是问题,实际正是少犯错误少走弯路的优越性。所以,民主社会以稳定持续和理性见长。

而专制国家由于长期坚持一个固定团队执政,有的甚至军队也是执政团队自己的,干好干孬都不许别人与自己竞争执政地位。实际是消除了政治竞争,没有了政治优选机制,干孬干好一个样,是政绩还是垃圾、正能量负能量也是自己说了算,而不以民意去规范。社会政治的进步和改革仅仅依靠执政者的自觉,而历史和时间已证明,由于统治集团自身利益和认知的局限,他们的自觉是有局限的,他们自认为先进的有时早已成了落后的甚至是反动的了,自认为密切联系群众可能早已与人民离心离德甚至成了人民的对立面,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朝代身不由己地步周期律,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和建设成就就不会一再被摧残。可见,作为一个国家,只要民主制度没有确立,社会动荡和战乱就没有根除,就不能说走上持续发展的道路。

如此看来,建设一个符合时代的能持续发展的政治制度或许比追求一时的高速度更重要,民主不可怕,怕就怕那些打着民主旗号的野心家和团体蒙混过关搞「执政为民」外衣下的专制复辟。当沾沾自喜沉浸在自己的发展成就时,也许正面隐含着更大的危机。包括埃及在内的阿拉伯国家面临的动荡更像一个追求光辉顶点的攀岩者所面临的风险,美丽风光也许已离他们不远了。愿埃及人民噩梦醒来是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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