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鸡排番外篇/42岁摆摊 资优生背后的孔雀与鲁蛇
博士鸡排老板宋耿郎身上,住有1只骄傲的孔雀,和1只弱弱的鲁蛇。
谈及求学过程,他绝对是只活跃炫丽的孔雀。「我小学1年级第1次考试就考满分,就被编入资优班。」进入国中后,经过学科能力测验,他又被分入资优班,以全校第2名成绩毕业。
说到高中联考,原籍台中考区宋耿郎的脸堆满自信,「大家的直觉反应,我应该是考上台中一中吧!」许多学子的考试噩梦,他却像在说冷笑话,「错了,我并没有考上台中一中,真是令人跌破眼镜。因为我参加北联,考上建中。」
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出一点挫折,竟是「我大学考得不算满意,没有考上台大法律,只考上政大法律系;后来念了硕士班之后,班上超过半数同学用3、4年才完成学位,我只用2年就拿到学位。」
根本是那种顺利到令人讨厌的资优生呀?他点点头,「我从小被别人家的父母拿来跟自己的孩子比智力和学历,还真没有被比下去过。」就连当兵,他也抽中阿兵哥梦寐以求的财务官,「一路就跟飞柔(洗发精品牌)一样顺。」
话锋一转,宋耿郎表情里冒出了鲁蛇,「也因为这样,过去我一直以为只要比赢别人就好,个性爱比较、爱计较,一切都是『我最行,听我的』。我也以为考试考好人生就顺遂了,根本不懂得与人相处与沟通,才会和前妻离婚,弄得无法陪伴3个儿子一起成长。」
孔雀是这样变成鲁蛇的。
「2009年寒假,与我结婚9年的妻子突然宣告『我们离婚吧』,不管我怎么求她都没有用。」资优生「被离婚」,对宋耿郎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接下来半年,我们在吵吵闹闹中度过,我甚至跪下来求她,希望有复合机会;我的父亲也为了我亲自北上,希望媳妇能回心转意。」
过去不曾输给别人的宋耿郎,这次输了。当年7月他和妻子正式离婚,3个孩子和妻子一起生活,他则拥有探视权。
离婚前夕,妻子问他知不知道为何他们从大学就相恋,一直到结婚生子,整整相处18年,她却毫无预警地提出离婚要求,而且如此坚决?宋耿郎说:「离婚后那半年,我根本是万念俱灰,差点想不开,一直到1位同学引领我成为基督徒,我才开始懂得反省,也去思考前妻问我的问题。」
他慢慢回想起和前妻相处的点滴,「家中大事都是我管,小事她管,但决定权都在我,我们结婚后买中古屋要装潢,她想装浴缸,我认为不必为了喝牛奶而买一头牛,坚持不肯;她买的东西常被我嫌难吃,送的礼物也总是被我嫌不实用,很少顾虑她的感受。」
资优生养成的性格,和法律系的训练,也是帮凶。「我从小就一定要抢赢,而且念法律的人很难跟人道歉,因为在法庭上绝对不能低头,而是要拚命抓对方的语病和漏洞,我在无形中把家庭当法庭,难怪前妻会说『你说话伤人不是伤到皮肉,而是伤到骨』。」他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几秒才说「我后来才知道,我有3秒钟激怒人的本事。」
宋耿郎会读博士班,其实也是为了平抚创伤,「考试对我从来不难,所以很顺利就考上博士班,但每回去探视小孩,相处之后,看他们离开的身影,我都忍不住掉眼泪,为了避免触景伤情,最后才决定从台北回到故乡,之后又卖起鸡排。」
回想当年的伤痛,他的神色依旧黯然,「想起3个孩子,我仍会难过,但跌了一跤,我才赫然警觉,原来自以为是、我行我素的人生终究注定失败。」备受赞赏的孔雀在第一段婚姻中被打成鲁蛇之后,总算却从中学会人生道理。
而今,拥有第二段婚姻的他,不想再当人际关系中的鲁蛇,「命好不如习惯和态度好」,因为痛过,所以他这样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