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第一还是台湾第一? 余英时:政党轮替不该是争的你死我活

图文/今周刊

余英时已经戒烟斗戒了许多年,但他话讲久了还是多少容易累,就像他总开玩笑:「英雄气短」,先生说到累了,有时总费劲,气喘吁吁地。

怎么说,他也是个八十八岁的老人了,原本说好只做三十分钟电话访问,然而余英时心软,题目尚未问完,他就不喊停。这位曾获「人文学诺贝尔奖」之称的克鲁格奖、中英著作近六十本,论文四百余篇的历史学者,抖擞着精神,将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聊了下去。

数十年书写历史不辍 半生回忆录 点出跨时代中国变化

他近年磨出了一本《余英时回忆录》,最近在台湾出版,这本书的构想,源于二○○七年广州记者李怀宇访问余英时留下的访谈录。李怀宇本来想写的是「以余英时人物生平为中心的口述自传」。

回忆录就和余先生的年纪一样,跨度悠长、纵深精微,他从七岁有系统记忆时开始写起:那是对日七七抗战,余英时回到安徽潜山乡下的一九三七年,一直写到他赴美到哈佛大学拿到博士的六二年。

然而就像「六四」学运领袖之一王丹说过的,余英时是「择善固执」的人,他虽待在美国郊区,却可不只埋首书堆。余英时一方面做研究,另一方面他却不断以一位「知识人」的身分,为民主、反专制仗义执言。王丹说他「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政治立场,岂止是不隐瞒,而且是大张旗鼓。」

六四天安门事变时,时任普林斯顿大学讲座教授的他,在美国学术界发起声援活动,于《纽约时报》刊登全版广告。一九八○年代,为台湾党外运动发声,香港占中、台湾反媒体垄断、太阳花运动,都曾听到余英时为捍卫民主疾呼之声。

谈台湾 民主不该「凭情绪政党轮替非你死我活

采访正好在台湾九合一大选前些天,余先生认为「台湾是中国文化基础上第一个走向民主的地区」,必须珍惜、同情,但他也说现在正是台湾的「生死关头」。余英时顿了一会儿,又强调一次:「生死关头。」台湾决不能因威吓利诱,向中共屈服,必须全力保卫民主自由体制

他认为,中国专制政权步步进逼,甚至「绝对已经派了很多人在台湾做工作」,台湾人必须「非常、非常『确定民主价值』。」余英时又说:「民主需要的东西,不光是一人投一票,而是有一种修养。完全没有民主修养的人,有了那一票也用不好。」他说「选票多少是『量』,『质』就是文明程度。」

「台湾面临一个大问题,民主第一?还是台湾第一?」他接着说:「如果你们总想着把台湾放在第一位,民主放在第二位,就会不断遭遇分裂,这就是危险。」余英时不认为民主应该「凭情感、凭情绪」,更重要的应该是建立拥有「文化修养」和「理性判断」的社会。

「保守住台湾拥有的民主法治。」老先生又强调一次,听得出来,他真心希望台湾面对专制强权的当下,不能自乱阵脚

选举后,想起余英时曾说过:「政治对我来说,只是遥远的兴趣。」这句话或许没错,因为他关心的并非政治纷扰,而是如何作为一位有反省能力的「知识人」,如何守护民主价值。那些应该比勾心斗角、开疆辟土或是一时选举的胜败还来得更重要。(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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