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穆斯林可以说耶诞快乐

每逢耶诞节,信伊斯兰为主的印尼社会总有穆斯林能否献上耶诞祝福争议。印尼伊斯兰最高组织表示,穆斯林可说耶诞快乐,但不能敬拜耶稣,不能参加耶诞仪式,也不能穿戴耶诞服装、不宜摆设耶诞装饰

耶诞节将至,南韩著名烘焙店多乐之日(Tous Les Jours)位于雅加达购物中心门市之前公告,不会在蛋糕写上耶诞祝语或与情人节、旧历新年相关的祝福。这项公告引发热议后,多乐之日发表声明,澄清这不是公司政策,强调尊重多元、促进包容,并对造成纷扰致歉。

爪哇某购物中心之前也发函,建议设柜摊位避免耶诞装饰,也不要让员工穿着耶诞老公公的装扮,但强调这是建议而非禁令,目的是为避免引起伊斯兰强硬派不满。

伊斯兰学者乌利(Ulil Abshar Abdalla)之前接受中央社记者访问时说,确实有少数穆斯林认为,他们因宗教因素不能说Merry Christmas,主要是都市中产阶级有这种无法包容其他宗教的保守思想,「如果你去乡下看看,就会知道对实践伊斯兰的大多数传统穆斯林来说,这不是问题」。

乌利说,不论是古兰经、伊斯兰训令或是印尼伊斯兰最高组织,即伊斯兰学者理事会(MUI)曾发布的教令(Fatwa),都没有禁止穆斯林祝福朋友耶诞快乐,「相反的,伊斯兰信仰传递的是包容与尊重少数」。

印尼自前独裁总统苏哈托(Suharto)1998年垮台后迈入民主化。乌利说,政治开放后,不同意识形态崛起,当时就有保守主义者主张穆斯林不能说耶诞快乐,倾向保守的都市中产阶级较易接受这种想法。这也显示强调特定宗教身分的「认同政治」(identity politics)在印尼的进展

乌利说,开烘焙店的穆斯林也可依客人要求在蛋糕上写Merry Christmas,「没有任何伊斯兰教义说不可以这样做」。古兰经鼓励穆斯林尊重先于伊斯兰的宗教及先於穆罕默德(Muhammad)的所有先知,包括耶稣,因为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系出同源,都信仰亚伯拉罕(Abraham)。

印尼商家在耶诞节陷入类似争议并非首例。两年前烘焙店Chocolicious拒绝为客人特制写着耶诞祝福的蛋糕。而2016年12月,有强硬派穆斯林团体伊斯兰防卫者阵线(FPI)成员到东爪哇泗水(Surabaya)的购物中心检查是否有商家违反MUI的教令,要求员工穿戴耶诞装扮。

80岁的伊斯兰学者理事会教令委员会资深教授阿玛德(H. Ahmad Sutarmadi)告诉中央社记者,伊斯兰学者理事会的确有发布禁止耶诞装扮的教令,因为这代表庆祝耶诞节,这对穆斯林是不允许的。

对于多乐之日宣示不提供写有耶诞祝语的蛋糕,阿玛德说,伊斯兰学者理事会没有发布相关教令,但建议穆斯林商家,如果接到客户这类请求,可接受订单,然而,写有圣诞祝福的蛋糕必须让消费者带回家,不可放在店里展示。

阿玛德说,伊斯兰学者理事会也曾发布禁止穆斯林参加耶诞仪式的教令,因为这些活动包括敬拜耶稣。但他强调,MUI从来没发布任何禁止穆斯林向朋友说Merry Christmas的教令。

阿玛德说,若事涉敬拜、信仰,就没有混淆空间,穆斯林禁止从事相关活动。但穆斯林能否说耶诞快乐,则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有人则认为这是庆祝耶诞节的一个形式,伊斯兰学者理事会持中立的立场

他举穆罕默德曾每天遭犹太教徒吐口水,某天得知这名犹太教徒生病后,穆罕默德祈祷对方早日康复的例子,说明穆斯林与不同种族、宗教背景者和谐互动的重要性。穆斯林向朋友说耶诞快乐,也是不同宗教信仰者间的和谐互动,是没有问题的。

图书馆担任馆员卡尼亚(Kania Aranda)对中央社记者说,她认为穆斯林不能说耶诞快乐。

卡尼亚说,基督徒相信耶稣是上帝之子,如果穆斯林说耶诞快乐,代表相信上帝有孩子,然而古兰经写得很清楚,上帝并非受生,也无子女;另外,穆斯林说耶诞快乐代表相信耶稣诞生于12月25日,但根据古兰经,先知耶稣在夏天出生。因此,「穆斯林说耶诞快乐肯定是违背伊斯兰教义的」。

印尼帕拉马迪那大学(Paramadina University)传播讲师法里斯(Fariz Budiman)说,他有些穆斯林朋友也不说耶诞快乐,因为他们认为说耶诞快乐与信仰不一致。

法里斯说,他也是穆斯林,信仰是自身的事,说耶诞快乐不代表庆祝耶诞节,也不违背信仰。另外,对他来说,包容不同宗教信仰是非常重要的,「在其他宗教的大日子献上祝福,代表我们在乎他们」,有助彼此和谐相处。

学校职员李纳(Lina Anggraeni)说,她每年都祝好友耶诞快乐,这对她不是问题。如有穆斯林不愿说耶诞快乐,她尊重他们,「每个人观点不同,我们互相尊重」。

大学生札喜纳(Chasina Nipsi)说,伊斯兰不准说耶诞快乐,「但对我来说,这从来都不是禁令」,印尼是多元的国家,基督徒有耶诞节、穆斯林有开斋节,但都是同胞,不需在意彼此的宗教信仰不同,「宗教是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