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越美：从胡志明市到《情人》的西贡
《国家人文地理》独家供稿，其它媒体不得转载
文/萧然 图/样子
从历史上看，古代越南有着与中国密不可分的联系，而近代越南则总是和上一个世纪的战争联系在一起。电影《天与地》中有这么一段台词：“这是个饱受战火侵袭的国家，先是法国人，后来是日本人，最后是美国人，没完没了的战争。”各种文化或潜移默化，或生硬强暴的在这里留下了痕迹。走过越南的人都说，如今的越南，像极了上世纪70年代的中国，在那里，很容易让人回忆起童年时的点滴。
从地图上看，越南是一个“S”型的国家，版图十分苗条，如同越南女人苗条的身姿，有着完美的南亚风光。这种“S”形的版图，让旅行者选择的路线只有两种：从南至北，或从北至南。
北部是越南的政治中心河内所在地，也是经历战火最多最残酷的地方；中部是越南国土最窄的地方——如果把越南版图比喻成一个美女的话，那这里就是美女的腰——最窄处陆地仅50公里，但集中了顺化、会安这样的古城，也有风景绝佳的海岸线，以及《美国国家地理》推荐的“一生不得不去的地方”——汕港；越南的南端，则是以悠闲庸懒的西贡为中心的经济中心……
北部越南（广西—河内）
关于爱情的传说与关于战争的传奇交织在一起；带超过600元人民币入境，在越南就已是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某赌场开业头一年，利润就达1.6亿人民币……
从中国进入越南，除了航空直飞以外，有两个出发点，广西和云南，这也是中越交壤的两个省份（自治区）。你首先要做的是：将手表调慢一个小时，因为时区不同，越南时间比北京时间要慢一个小时。
从广西东兴口岸抵达越南芒街，如果只是那种有效期数为“天”的签证，非常容易办理——花30块钱照张照片，再花20块钱手续费就可以了。实际上，跨过国界（横跨北仑河的友谊大桥中间的一条黄线。当年中越战争时，友谊大桥曾被炸毁，后被中方修复），到了芒街，也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异国风情，因为这里与出国前的广西小镇几乎没有区别，很多小贩操着一口粤语，在与中国过去的旅客讨价还价，到处都是汉字招牌的商店，甚至连街边墙上涂的宣传语也是汉字的。
在很多临街的墙上，能见到一些宣传画，除了文字，画面包括色调、构图、甚至画中人物的动作，都与上世纪70年代文革时期的宣传画如出一辙。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的墙上，就有这么一张画：一家老小，欢聚一堂，老爷爷捋着胡子，女人着民族盛装，笑容满面地全力捧着一个巨无霸的袋子。从画面上看像是在欢庆大丰收，但后来一了解才知道，那是政府在号召食用加碘盐。
芒街是越南北方最富裕的城市，也是中越外贸重镇之一。据说，在芒街游动的人群中，每天有一万多人来自中国。但有意思的是，芒街的有钱人都是去中国购物。1元人民币约等于1700越南盾，所以从理论上讲，只要带超过600元人民币入境，在越南就已是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
芒街最豪华的建筑，是一家名为“利来”的俱乐部，实际是赌场，相当气派。据说，这家赌场从外形到赌具，都基本模仿澳门赌场，但显然远远落后几个档次。不过赌场的“起点”并不低：赌城里只接受人民币、港币和美元，但都必须兑成美元筹码下注，而最小筹码是1美元。 这家赌场是2000年建成，股东主要是中国人。
越南政府是禁止赌博的，但只是禁止越南本国人进场赌博，里边的服务人员，除了几个保安，几乎都是中国人。“利来”赌场2000年春节左右开门迎客。据说开业头一年，利润就达1.6亿人民币，所以一度获越南有关部门的“通令嘉奖”。
河内
从芒街一路过来，越南人曾经战斗过的茂密丛林、高山、小道一一从眼前掠过，而路旁、山间不时出现烈士陵园，黑色的密密的灵牌把战争诠释得一清二楚。山花在陵园旁开着，人们在田野里劳作，同那些过去的印记一起生活在今天。此外，由于越南雨季多，很多农村民居的外墙被涂成了黑色，这是为了防潮而涂的沥青。
我们到达河内时已经快上午11点，这里和电影《三轮车夫》中描述的情景一样——拥堵的摩托车、三轮车长河以及狭窄的街道，满眼的植物，百年古树阴下隐藏着很多法国式建筑……进城后，建筑的外墙颜色有了变化，其中大部分为黄色——这是法国建筑的传统，另外一部分为红色——政府办公楼统一的颜色，很好区分。
河内自古以来便是越南的政治中心，公元1009年，就被李朝太祖选为皇城。1945年，越共领袖胡志明也是在这里宣读了《独立宣言》，宣布成立越南民主共和国。在河内，有胡志明博物馆、胡志明陵、主席府，人们可以去参观胡志明故居，那里甚至还保留有当年中国医疗专家给胡志明治病的病房。
河内基本上是环绕着几个湖泊而伸展，一个是带着传奇故事的还剑湖（HoHoanKiem），当地人所谓老区便是环绕着这个湖区的36条小巷道——据记载，1875年河内就存在着这36条街道，是名副其实的市中心。湖东岸是越南最著名的水上木偶歌剧院。另一个在西边的叫作西湖（HoTay），有点像杭州的西湖，但面积小很多。往湖的东边，还有一个相连着的白丝湖（HoTrucBach），1967年美国轰炸河内时，被越共击中飞机，弃机逃生的飞行员就掉在这个湖里。 在河内，越南菜、泰国菜、中国菜还有法国菜……代表各种文化的餐馆随意地洒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一点也不招摇。除了好吃以外，河内的美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便宜——几十块钱人民币就能吃上一顿不错的美味。但无论在河内还是整个越南，再高档的地方，你都得学会去讲价。
下龙湾是世界最美丽的自然奇观之一。这里的海面有1500平方公里，上有3000多座小岛，星罗棋布，姿态万千，仅人们根据不同形状、特征和传说命名的山、岛就有1000多座，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自然遗产”，是世界级的旅游风景区。中国人将之称为“海上桂林”。而当地的民间传说更使下龙湾充满了神秘感。
传说下龙湾是由一条龙形成的，龙来到海上，命令海水流入各个低洼的地方，海潮涌入后，数以千块嶙峋的山石就高高低低地涌了出来……
乘坐轻舟在下龙湾游玩是非常惬意的，这里有上千个小岛没有人烟，你可以让小船停在任何一个小岛上。
喜悦往往在不经意中到来，船行峰转，钻进了一个大溶洞。在五彩灯光的照射下，我们看到了一尊尊美妙绝伦的大自然的雕塑。溶洞曲折迂回，最宽阔处足有一个篮球场大，举目仰望，洞高不下七八层电梯房，堪称世界奇观。因为发现不过几年，而且政府规定来此的外国游客不得摄像，这处美景还像养在深闺的美女一样少为人识。据说，联合国的官员们就是从这洞中走出时，做出了将下龙湾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的决定。
导演陈英雄的《青木瓜飘香》很早就让中国观众认识了青木瓜。在下龙弯的水果摊上，摆放在最前边的，往往就是青木瓜。木瓜中间那些黑珍珠般的小籽，越南人一般习惯把它们丢弃掉，而陈英雄在电影里则把它处理得像珍珠一样洁白、晶莹、一尘不染。掏出一把越南盾，老板会端出一小碟清浅的调味汁，汁是米醋里泡点红椒末、蒜茸，浇一勺上去，微微的酸甜辣咸交融在口里，脆脆的，感觉极其美味。
中部越南（河内—会安）
越南一个世纪以前的历史集中在这一带体现。一条沿着海岸延伸的风景带；美军登陆越南的第一个港口，越战期间，这里是美军的作战基地；顺化皇城是目前越南保存最完好的古建筑群，安静古朴、满城鸟语花香……
顺化
关键词：故都、古建筑
说到顺化，人们总是要提到一江碧水，一座青山。“碧水”指的是香江，而青山就是顺化西南的御屏山。御屏山上松树成林，郁郁葱葱。清晨黛色山峦笼罩在轻纱缥缈的薄雾中，充满神秘色彩。云开雾散时，登上御屏山顶，便可以望见大海。山海之景秀美得让人心旷神怡。清澈的香江水，倒映出葱茏的峰峦和白云，江面荡漾着极富越南特色的小船，整个景象，就像一幅写意水墨画。
顺化的美不仅仅是自然风光，还有它的历史人文气息。这里曾先后是越南封建王朝旧阮、西山阮和新阮朝的都城。历代皇帝的“皇城”都在北部顺化的京城里。顺化的皇城面对香江，背靠御屏山，是仿造中国的故宫修建的，与故宫有颇多相似之处。皇城有午门、和平门、显仁门、彰德门四个城门。
1945年8月30日，阮朝最后一个皇帝保大就是在午门正式宣布退位，把象征皇权的宝剑和玉玺交给了临时政府代表团，标志着越南封建君主制度的最后废除。越南的皇城里也有太和殿，是皇家逢年过节举行盛大朝拜仪式的地方。皇城之中又有紫禁城，是皇帝及后妃、皇子居住的地方。这相当于北京故宫中的内廷部分，除宫女、太监，外人不得进入。虽然在越战期间，顺化皇城的许多建筑受到破坏，但这仍然是目前越南保存最完好的古建筑群。皇城脚下的顺化，城市生活节奏不快，但是安静古朴，满城鸟语花香，那种悠闲宁静之美让人乐而忘返。
关键词：美军驻扎地 海港
在美越战争期间，蚬港是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上的越南城市。这个越南大港，由于地理位置重要，曾经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具有观光潜力的都市。岘港风光明媚，建筑多呈白色，从远处望去，阳光照耀下的岘港就像千万只海鸥在展翅飞翔。名胜古迹除五行山外，还有海云岭、山茶半岛、美溪海滨、岘港占族文化博物馆等。五行山的玉石相当著名，购买当纪念品也很有价值。 曾经，岘港和顺化这两个名字是和战争联系在一起的。岘港是美军登陆越南的第一个港口，越战期间，这里是美军的作战基地。1975年4月，北越发起了“春季攻势”，其中就包括顺化——岘港战役。1995年，美国和越南恢复外交关系，那一年，去越南的观光客人数超过100万。如果仅仅是因为战争，人们就无法享受岘港和顺化的山清水秀、海滩、古迹……那才真是世上第一憾事。
岘港是濒临南中国海的优良海港，马蹄形的港湾背山面海，又有山茶半岛为屏障，因此这里曾经是兵家的战略要地。但是这里更是一个适合度假的美丽港湾：岘港天气清朗，四季如春，海岸线长达30公里。在这里你可以享受蓝天碧海，白云沙滩，还有这里原有的那份宁静和悠闲。
会安
关键词：悠闲、华侨聚居地、必看的美景、美山谷地
出了岘港，沿着1号公路由北向南，113公里后到会安。这一段公路边的海岸线，绝对是个好地方，美国《国家地理》曾推荐为50个人一生中必看的美景之一。
会安是一座幽静小巧的古城，最早是由来自亚洲各国的水手开埠，狭窄的街道两旁是连绵的商铺，基本上都是裁缝店和纪念品商店，这里是全越南裁缝手艺最好的地方，街道两旁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中式风格，信步闲逛，好似中国南方的某个小镇，这里的广东会馆和福建会馆是典型的中国建筑，飞翘的檐盖、雕梁画柱，影壁上画满了中国的神话，是西方游客必定参观的景点，如果你会说广东话或者闽南话，则不用买票。
实际上，会安是越南华侨聚居最多的地方。17世纪时中国的商人往返于秋盆河进行边贸往来，把中国文化深深地扎根于此。时至今日，人们仍然可以从“凝动的音乐”中找到中国文化在这片土地上深远的影响，随处可见古建筑上的中文，也使人体会到身在异乡不是客的感觉。
会安相比起河内的热闹、顺化浓厚的人文气息和西贡的大气，却是小家碧玉一般，让人怜爱，依依不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慢动作一样，让人彻底的放松。各家各户摆开了摊子，店主们在街口闲聊，卖灯笼的老太太坐在门口一点一点地缝制手中的灯笼，身后的店铺地上摆满了未成形的灯笼骨架；时而可以听到巷口几句询价的声音，这里一切都是柔和的，不知哪里传来的音乐，悠扬地回荡在整个古城上空。
距会安40公里处，有一个地方与会安一样，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们同样古老，那便是美山谷地（MysonValley）。那是越南人心中的圣地，被称为“越南的吴哥”。美山与一个古老的王朝有关，这个王朝就是越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占婆王朝。
占婆王朝曾经与在柬埔寨兴建吴哥窟的真腊王国、以及在爪哇兴建婆罗浮屠佛塔的诃陵王国并称为“东南亚三大古代王国”，在东亚、东南亚甚至亚洲和世界的文化、经济史上，占婆王国都曾经占有过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
和世界上许多显赫一时的王朝一样，繁华过后，占婆王朝也只剩下一些精美绝伦但残破不堪的遗迹，美山便是占婆王国遗留下来的最重要的圣地。除了主建筑外，还有很多神灵的造型，可惜有很多因为年月已久，有的已经成为断头，有的没有了手，让人觉得很是惋惜。
南部越南（会安—西贡）
法国在南越的殖民时间最长，所以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更深；一部《情人》，便已道尽南越所有的浪漫。芽庄——当年美军就是把这里辟成专门的休闲场所……
芽庄
关键词：阳光、龙虾、海风
从北边的会安大约12小时就能到芽庄，也可以选择坐夜车，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距离西贡只有8小时的车程。
至于如何形容芽庄的好处，一个例子是：当年美军就是把这里辟成专门的休闲场所。
这个热带海滨小城，除了酒店以外，城里几乎没有高层建筑。街道两边是粉刷得很漂亮的三、四层小楼，一幢幢紧紧地挨着。越南人喜欢把各种颜色的漆刷在房子的外墙上。在街道上徜徉，可以看出近两年这里最流行的颜色是浅粉、浅绿及浅蓝色。虽然生活还不是很富裕，但是从这些颜色鲜艳的小房子和种满鲜花的阳台，你可以感觉到主人的生活真是有滋有味、快乐自在。
在这里，有阳光、沙滩和碧蓝的海水，有廉价的小旅馆和美味的大龙虾……长长的海岸线就在这城市的东边笔直地蔓延，沿海的大道上有不少高档酒店和度假村，你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一间面朝大海的高级房间。但是更经济的选择是从海边向西走一两条街的距离，在这些小巷里藏着很多廉价的小宾馆或者家庭旅馆。六七美元就可以住上干净明亮的标准间，虽然不一定能看到海，但却十分超值，距离海滩也只有二三百米的路程。
海风也是芽庄的秘密武器，据说这里的海风中富含微量元素，有给人治病的功效，而且几乎从不间隔，随到随有。
西贡
关键词：《情人》、浪漫、香水
西贡(Sai Gon)是胡志明市的旧称，是越南的第一
大城市（胡志明市在南北越分治的时候,是南越的首都，当时名叫“西贡”。南越解放以后，为了纪念越南国父胡志明，于是把“西贡”改称“胡志明市”，但大家都仍习惯仍叫它为西贡。)
印象中的西贡来源于法国女作家杜拉斯的《情人》，根据小说拍摄的电影画面在许多人的记忆里一幕幕翻过：喧闹的湄公河、湿热的气味、法国殖民地下的越南风情、一段凄迷悱恻的爱情，一种浪漫、哀婉和淋漓的情欲宣泄，18世纪法国情调的弥漫…… 西贡的城市规划及生活水平均优于首都河内。早期的西贡曾经只是一个小集镇，18世纪末发展为东南亚著名的港口和米市。自1883年后，法国人入侵西贡并在此经营达73年，留下了众多法式建筑，现在虽已显得古朴老旧，但仍从容傲立其中。市中心红教堂附近的景观和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风格如出一辙，一条条宽敞的大道以红教堂为中心向四方辐射，道路两侧及中心地带绿树成荫，是胡志明市最美的精华地区。
比起城市规划来，这座城市的交通状况却让人胆战心惊：整条大街到处填塞着日本及中国进口的摩托车，特别是十字路口，摩托车更是多如蚁群，排气管喷射的乌烟与发动机的轰鸣交杂在一起。99％的摩托车没有后视镜，而有后视镜的却把本来应是左右两侧向外的镜子扭向车身中央“照自己”；100％的摩托车骑士不戴安全帽，但丝毫不影响一家四口全家出动，以大无畏的气概左右拐行，在车海里冲锋陷阵。三轮车夫也同样大胆，“推”着乘客左右穿梭，速度极快且藐视一切红绿灯，但绝不会与人擦撞。
西贡随处的咖啡馆和面包房让人觉得仿佛到了欧洲街头，出售各种精美手工制品的小铺、极富情调的酒吧以及卖椰子和冰激凌的小店，无处不让人沉迷。众所周知，世界上最有名的香水产自法国，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很多法国香水的原料原产地就在越南。因此，在越南也可以买到名气不大但质量却同样上乘的香水。在西贡街头一家香水店，我们就买了这样的香水，也算是为我们的行程做了一次完美的总结：瓶子是精致的越南女子造型，每瓶售价约合15元人民币，分为河内小姐、顺化小姐、西贡小姐三种香味，分别代表着三个城市的越南女子和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