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跑/「超马」不简单 了解内心与自我对话的过程

文/记者陶本

记得第一次听到24小时、48小时超级马拉松时候,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想,「天啊,神经病吗?谁会这样虐待自己?」在采访2013东吴国际超级马拉松的前一晚,我还抱持着「这种一直跑步操场的新闻要怎么写?」的态度,但短短24小时之后,这个想法完全被扭转。

7日午后来到东吴外双溪校区现场已经集结许多人,加油声此起彼落,当我站在跑道边,从单眼相机的观景窗捕捉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身影,这个画面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很奇特,每个选手并没有露出疲惫或痛苦的神情,反而是坚定的眼神,专注于调整自己的呼吸、脚步和节奏。

望向群众,许多人对着场上的选手打气,最吸引我目光的是计圈的工作人员,他们除了计算每位选手跑1圈所花的时间外,还在选手经过的时候大喊「加油!」这个加油声音一整天下来没有停歇过,不夸张!选手跑24小时,他们就喊24小时,直到现在我已经在电脑前面写稿,脑海里他们的加油声还在萦绕着,我不得不由衷敬佩这群东吴大学志工

台湾超马第一,「国军上校」邹双喜。(图/记者陶本和摄)

对不起,我误会了超马

一天下来的采访结束后,我想我误会了「超马」这项运动,它真的不单纯只是跑步、绕操场,跑24小时、48小时一点也不是神经病,我认为他们除了在挑战自我之外,更是在与自己内心对话,给自己一个沉静、完全放松的机会,当你在跑步的时候,听得最清楚的绝对不是加油声,而是自己的呼吸。

在跟去年(2012)东吴24小时超马台湾第2名的好手,绰号「超马铁弹子」的罗维铭讨教的时候,他告诉我,「其实超马是看你想要追求什么,这是一个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过程。」我一直在咀嚼这句话,采访结束后我体悟到超马追求的其实不是成绩,成绩不过是一个指标罢了,对于真的热爱超马跑步的跑者而言,他们追求的是更深一层的境界。

▼超马铁弹子罗维铭(右)今年东吴超马赛来探班年轻跑者林俊良。(图/记者陶本和摄)

脑麻生命斗士志龙,用跑步壮大生命

假若你也在现场,一定会注意到一位动作缓慢的选手,一拐一拐的,看起来好像受伤了,每次经过人群总能得到最热烈的加油声浪,他就是曾志龙。

来自马来西亚的曾志龙,打从出生便患有先天性神经萎缩症、脑性麻痹,11岁时医生说可能活不过21岁。在跟实践文教基金执行长吴秀卿聊天的时候谈到曾志龙,她告诉我,志龙其实是不能够运动的,但他觉得什么都不做,不如用所剩的10年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因此他选择不向命运低头。

或许这是个陈腔滥调的催泪故事,但当我亲眼见证曾志龙从白天跑到黑夜,又从黑夜跑到天亮,他始终坚持一拐一拐完成24小时赛,在比赛结束的前2个小时,我看到他脸上明显狰狞,大家都知道他是用剩余的意志力在拚搏,场边上百人对着他大喊,「志龙!加油!」他努力比出「赞」予以回应,也有选手经过他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加油致意,不论是日本人、美国人、南非人......,我想这个时候语言已经不再是屏障了,当下在相机观景窗后的我,眼泪差点溃堤

曾志龙的书里写了他的名言,「也许,我不是这比赛的第一名,但是,我的终点永远和第一名一样。」他鼓励同是身障的朋友走出户外,我想他追求的一定也不是成绩,而是那不断进步的动力,今年他再度完赛,缴出221圈、89.807公里,比起去年的185圈、75.329公里有着大幅进步,或许这是他粉碎11岁时医生说活不过21岁的预言的原因,那个不断跨越的惊人毅力

▼脑麻生命斗士曾志龙。(图/记者陶本和摄)

成绩重要?还是目标重要?

成绩或许是达成目标的关键,但若屏除数字的牵绊呢?记得印度电影《三个傻瓜》里的名句,「追求卓越,成功自然上门。」如果套在超马跑步上,不知道能不能说得通。

本届大会冠军被日本原良和抱走,终止了关家良一7连霸纪录,赛后受访时他告诉我的并不是满意自己的成绩,而是说,「这次参赛目标其实是完成24小时赛,而我完成了。」

罗维铭也告诉我,成绩是其次,重要的还是在于完成,他举例,「当我在跑24小时的时候,我会调配体力,让我在这一天里完全榨干,但48小时赛的战术就不一样了,必须想怎么把体力分配到2天,且未来想要完成10大赛,最基本是50公里、依距离是100公里、12小时、24小时、48小时、6天、7天、10日(1000公里)、1000英哩(1609公里) 、3100英哩(5000公里),我要如何延续我的生涯?」

当然,有人或许想当璀璨的烟火,很美丽但稍纵即逝,在一次大比赛中缴出惊人成绩单,但得付出往后的生涯报销的代价,还记得去年(2012)林书豪掀起「林来疯」的时候有人问他,会不会担心这个风潮退烧?他的回答是,「不会,我希望能有稳定的表现。」这就是他的目标,得多少分、送几个助攻虽然是指标,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把目标设定好了,表现稳健了,成绩自然会慢慢出来吧。

▼东吴超马本届冠军原良和。(图/记者陶本和摄)

结语

跑步简单吗?看起来很简单,但蕴藏了深厚的哲理,我自己也爱跑步,那的确是一个与自我对话的过程,放下一整天琐碎事情的包袱,放空自己的脑袋,去想自己喜欢的事物,玩乐也好、辣妹也好,跑完步冲了澡,感觉世界又焕然一新。

再举个例子,这次参赛的选手中有一名号称「赤脚王」的林毓桓先生,他是个室内设计师,喜欢赤脚跑步,他觉得这样比较自在,有重回大自然的感觉,他告诉我,跑步的时候可以放松,去想设计的东西,对工作多少有益,甚至还会灵光乍现。

写到这里我已经有拿出跑鞋出门的冲动了,我想就在这里停笔吧,别再宅在家了,跑鞋在向我们招手,不用想太多,跑就对了。

▼过去7连霸的关家良一,比赛末了不断跟粉丝互动。(图/记者陶本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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