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放不只说掰掰 她募资盖树懒中途之家还备粮食…直到不再回头
作者:白心仪出版社:有方文化《犬我在动物孤儿院,看见爱:犀牛、树懒、棕熊、亚洲象、台湾黑熊、石虎,爱的庇护所纪实》
●精选书摘
珊姆想给的不只是祝福。所以她带领团队,深入研究野放过程,以及野放后的适应情况,希望透过研究,能找出更周全的树懒保育计划。
树懒研究中心,名为「中心」,位置却极其偏远,我们从孤儿院出发,车程超过七个小时,通过一座浮满上千只鳄鱼的鳄鱼桥,才找到这座隐藏在树林当中,不像「中心」的「中心」。
既是非营利机构,经费有限一切从简,实验室是货柜屋改的,宿舍是帐棚搭的,行动厨房、行动厕所,行动浴室……,在我们拍摄期间,正好有一群来自英国的科学家已经在帐棚住了超过一年半,「至少,不用挖洞上厕所,」科学家们很乐观,「很多野外营地只有地上一个洞。」在中心做研究,吃住很克难,记录树懒的行为习性更是一场耐力战。这种几乎不太移动,睡觉时间长达十五至二十小时的慢活动物,必须付出加倍的时间和耐心,才能获得一丁点资讯。「我们每分钟都要做纪录,每一分钟喔!」研究员边强调,边拿着本子不停笔记:「爬树,休息,爬树,排泄……,牠爬下来上厕所只有两分钟,然后就爬回去……,」每个动作都很重要,不容错过。
观察二趾树懒又是截然不同的生理时钟挑战。二趾树懒是夜行性动物,工作人员得排班轮流守夜,只能戴头灯,避免过多光源干扰。「你要坐在地上,一整晚盯着牠吗?」我多嘴的问,「是的,我们必须详细记录牠们的行为举止,包括,和其他树懒的距离有多近,栖息在哪一种树……。」我光看那本写得密密实实的笔记,睡意就爬上来。
树懒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珊姆(Sam Trull) 是专攻灵长类的美国动物学家,她只身来到哥斯大黎加,但是投入树懒的保育工作,从来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之中。二○○七年,她的未婚夫车祸身亡,接着,父亲癌症过世。一年之内,失去两个生命中最重要、最珍爱的男人,她的世界崩塌了。碎着一颗心,珊姆几乎是用逃的,远走中美洲。她参与了哥斯大黎加的热带雨林保育计划,并被指派负责树懒的救伤照护。珊姆曾多日未阖眼,看护一只感染肺炎、戴着氧气面罩的树懒宝宝,她还揹着复健中的树懒下水,训练游泳技能,当地人喊她「树懒妈妈」,而她也从树懒宝宝的微笑中,缝补了破碎的灵魂。
动物疗愈的力量,是大自然(Mother Nature)的奇异恩典。二○一四年,珊姆成立树懒研究中心,她说,大多数的保育员都投注在救援照养工作,但是对于野放,通常只是放牠们走,「然后双手拍拍说一声, Good Luck(祝好运)!」珊姆说,她想给的不只是祝福。所以她带领团队,深入研究野放过程,以及野放后的适应情况,「很少物种被这样研究,更别说树懒了!这也是我们坚持做下去的原因,透过研究野放,还有野放后的情况,希望能找出更周全的树懒保育计划。」
正当我们结束上午拍摄、走回民宿的时候,珊姆急电,研究团队发现追踪多日的爱丽儿(Ariel)正慢条斯理爬下树,抓住机会,研究员把爱丽儿带来实验室检查身体健康状况。我们赶紧折回,抓着摄影器材往中心飞奔。「牠不是很开心,我们尽量动作快,」珊姆拿着皮尺开始迅速测量身型、头型、爪子长度,「小姐你的爪子太长了!」爱丽儿慢慢举起手臂,试图阻挡测量工作,另一组人马飞快采集检体,挑出寄生虫。取得数据之后不敢耽搁,珊姆火速地把爱丽儿送回家,「亲爱的好啦!可以了!」爱丽儿又慢慢地往树冠方向攀爬,「大家散了吧,等牠上去可能要天黑了。」珊姆挥手解散。还好,我们住得够近,没错失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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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做任何事情,不管快慢都不等人,只有人等动物的分,且拍摄动物,大多数的状况都是突发性,一旦错过无法重来,扼腕悔恨皆无济于事,所以我排订的住宿,都是距离拍摄地点越近越好。不管住房环境有多让人不敢领教,反正只是睡一觉!而且常常睡没几小时就要出门,我都是这样安慰摄影。
幸运的是,两个革命伙伴林奕勋和李孟唐,这些年跟着我绕着地球苦行,没吃好睡好却从未抱怨,有拍到最重要!我们三人理念一致。但这次在哥斯大黎加的住宿,简直考验我们的忍耐极限。树懒研究中心对面的民宿,蜿蜒而上的楼层没有电梯,我们扛着大堆把我卖掉都赔不起的摄影器材,每日上上下下地爬,更难受的是,房间没有冷气!四十多度的高温没有冷气,房间像烤炉一样,热到感觉坐在地板上就会被煎熟了。
另外,厕所里没有镜子,没有吹风机,我问民宿老板,可以借我梳妆镜和吹风机吗?他瞪大眼睛,突然暴怒,要吹风机干嘛!头发一下就干了!我弱弱地解释,因为我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上镜头需要化妆,所以需要梳妆镜,头发也要整理一下,所以需要吹风机……,他听完,马上打电话给订房网站「投诉」我,抱怨我的要求「太无理」,根本是奥客……。为了避免被他赶出去,没镜子就没镜子吧,没吹风机也不是第一次了,主持人素颜乱发入镜,观众也习以为常了。毕竟,主角是动物,不是主持人。
我们每天早上像苦行军,揹着装备,步行到研究中心拍摄,天气闷热到一出门就全身爆汗,衣服都可以扭出水来。地狱应该就这么热吧!我们一边走一边想。但这个纪录很快又被打破。南美巴西的潘塔纳尔湿地,比哥斯大黎加雨林更热!平均四十六度,正中午飙升至四十八度!我们搭乘无遮蔽的小船,穿梭在湿地流域,每天曝晒超过十二小时追美洲豹,还得忍受马蝇的围攻。马蝇螫的刺痛像蜜蜂,又热又痛,那才真的是地狱。
哥斯大黎加的四月,中午的太阳实在毒辣,科学家也需要躲回帐棚休息,于是我们又从研究中心走回民宿,冲冷水降暑气,并在路边的小超市随便买罐头面条或水果吃一吃。天气太热实在没胃口,去哥斯大黎加的十天,我们每个人都掉了最少三公斤。还好坚持过来了,正因为住在对面,白天晚上,任何突发事件,包括发现树懒,抢救树懒,我们总能在第一时间用飞毛腿赶到。台湾媒体的战斗力,果真让外国人刮目相看!「你们应该跟树懒一起睡在中途之家,就不用这样跑来跑去。」珊姆开玩笑地说。
※ ※ ※
这两年,珊姆集资盖了一座野放中途之家。所谓的中途之家,就是让准备外放的树懒自由进出的临时安置所。安置所不关门不上锁,树懒可以进进出出,直到牠们不再回来为止。研究人员还会备好粮食,避免树懒在外觅食不顺,饿着肚子。分阶段的野放方式,让这些从小被人类照顾的树懒孤儿有适应调整的缓冲空间。这一套循序渐进的模式,未来树懒孤儿院也会采用。
「树懒尚未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的红色名录列入濒危(Endangered)动物,但是处境危险(In Danger)。」珊姆传达重要的保育观念。现存的六种树懒当中,鬃毛三趾树懒已易危,侏儒三趾树懒极度濒危,「不要等到一切都太迟!树懒非常脆弱,牠们面临太多危险,致命威胁来自人类,特别是人类入侵栖地,树懒无法跳跃,牠们动作很慢,光是人类修剪树枝,剪断几棵树之间的连结,树懒就回不去了。牠们必须冒着生命危险,从地面爬回去,不像猴子可以直接跳回去。这些小事情对树懒来说,影响非常巨大。
「另一件人类造成的破坏,就是砍掉森林盖马路、盖房子,安装电线。这些电线没有加装保护装置,树懒需要在树木之间移动,当牠们看到这些线,误以为是新长的树枝,伸手一抓,就被电击了。」这番话语重心长。珊姆也希望透过我们的节目呼吁,虽然树懒的萌样难以抗拒,中南美洲许多游乐场、动物园甚至路边摊,都提供树懒让游客抱抱合照,但是树懒容易紧张,紧张造成的心跳加速,将危及牠们的生命。所以被当成拍照道具的树懒,死亡率相当高,然而对大多数的商人而言,折损几只树懒算不了什么,再到雨林抓几只便是了。这现象看在保育人员眼里,除了心痛,还有缺乏法源禁止的无奈。
我们在孤儿院拍摄期间,莱斯利也曾提醒我们,和树懒保持距离,避免碰触,因为孤儿院收容的树懒大多以野放为终极目标,莱斯利不希望牠们过度熟悉人类的味道。所以,拍了树懒,没摸到也没抱到,遗憾吗?许多人问过我。其实,真正会留下遗憾的,是无心举动,伤害到野生动物而不自觉。
这些年来,我和团队跑遍全球七大洲、南北极拍摄记录野生动物,除了谨遵科学家、保育员的规定,也以最严格的标准自律,不干扰不干预,绝不为了镜头效果,违反原则。
★本文经有方文化授权,摘自《我在动物孤儿院,看见爱:犀牛、树懒、棕熊、亚洲象、台湾黑熊、石虎,爱的庇护所纪实》。★从台湾到南非、哥斯大黎加、俄罗斯、斯里兰卡,一位台湾记者在动物孤儿院现场的深度观察犀牛、树懒、棕熊、亚洲象、台湾黑熊与石虎的生存困境中看见爱与重生的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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