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恶人做正义事」揭炼狱繁殖场 李荣峰:生命需要尊重

即新闻出品:文字/吴禹岑、摄影、剪辑张元鸿姚庆盛

李荣峰是动保组织台湾「NOE行动组织」创办人,绰号李火山的他,有过狂妄的年少,有着令人望之怯步的外貌,但现在的他,用「恶人姿态,做正义事情」。总说自己是「流氓骨」,实际上李荣峰是对动物无尽温柔的硬汉原本任职消防救护员,当年赴921灾区救难,开启了他拯救动物的人生。看遍台湾非法养殖场、救过无数受虐动物,他「痛」也「恸」,痛恨这些虐待行为、悲恸毛孩受虐遭遇,「人类坏、已经坏到用虐待的方式养牠,还卖牠孩子」。

▲动保大佬(图/李荣峰提供)

忠犬竟遭处死 921强震开启救援路1999年9月21日,台湾发生7.3级强烈地震,参与救援的李荣峰,看见许多狗在面对生离死别时,对主人不离不弃,却因无家可归,被带进收容所以极不人道的手法处置,被所见画面冲击之下,李荣峰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动物救援行列。两年前新成立Animal guardian (动物守护者),专职动保案件的查办,如动物宰杀、食用跟非法繁殖查缉,只为真正改善这样的环境与社会。他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便抄人繁殖场常让自己身陷危险,但他却坚持做对的事」。

▲动保大佬(图/李荣峰提供)

非法养殖场 动物如集中营内待死良民非法繁殖场可说是炼狱,「那是个群体虐待的场所」,根据李荣峰描述,非法繁殖场多半满地秽物、粪便及尸体,环境十分恶劣。动物们长期关笼,即使皮肤溃烂、毛发脱落还是要被迫繁殖,「牠们仿佛是纳粹集中营内,待死的无辜良民」。这些非法繁殖场多为私人营利模式,并未考量对动物的妥善照顾,甚至为了降低成本,把动物关在狭小、无法活动的空间中,连饲料都是用馊水喂食。

▲被当作种母饲养的犬只全身皮肤病(图/李荣峰提供)

▲被当作种母饲养的犬只全身皮肤病(图/李荣峰提供)

名犬交配到死 切声带连痛都喊不出声在非法繁殖场眼中,动物只是生财工具,种公种母终其一生就是被迫疯狂交配生子最后丢弃。从第一次经期后,牠们的工作就是被逼生产。李荣峰说,许多不肖业者会对母犬施打贺尔蒙、排卵针以快速增加母狗受孕机会。更惨的还不只如此,高频率的生产过程容易造成营养流失之外,甚至还在没有专业医疗的知识下,自行替母狗剖腹生产,对动物有很大的伤害,更有恶劣业者把狗的声带割掉,以防牠们叫出声音被查获

▲没适当照顾犬只指甲长到变型(图/李荣峰提供)

▲生产过度造成母犬乳房变形肿胀(图/李荣峰提供)

劣!「烹煮用食材」 畸胎也无所谓恶劣环境交配生产不是最惨的,李荣峰痛心的说:「现在更有繁殖米克斯的繁殖场,完全是拿来宰杀食用的」。对非法繁殖场而言,只要在路边抓到一公一母即可交配怀孕,进而拿来宰杀食用。他们甚至会让同胎公狗、母狗进行近亲交配,「因为是烹煮食用,所以生下的犬只是否畸形也无所谓」。李荣峰气愤地说,人类用养殖方式做屠宰,这完全是一种生产线的概念,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将犬只宰杀食用(图/李荣峰提供)

「人类坏到虐养动物 还卖牠孩子」在李荣峰看来,公民素养不足是动保问题的根本。他说,动物会进收容所完全是人为,「走进现场,呈现眼前的视觉与味道是最直接的,当替牠们拍照时看牠们的眼神,再看到牠的卡片上被画三角型,你就明白这周牠就会被安乐死,其实是很虐心的」。收容所已如此让人绝望,非法繁殖场更是群体虐待,两者差异在于收容所是不得已被送进去,让动物接受领养或者老死、等死;非法繁殖场的动物则是生命被剥削、消费。李荣峰愤怒地说,「人类已经坏到用虐待的方式养牠,还卖牠的孩子」。

▲被关禁冰冷铁笼中的犬只(图/李荣峰提供)

动保法有限 除了教训,更需要教化然而,台湾动保法从来没有关过人,即便是虐待,最多就是罚钱了事,李荣峰:「这对于繁殖场业者来说是没有效用的,罚十万、二十万,只要再让狗生个几批又赚回来了」。假使业者重起炉灶,那么想再查获就必须重新收证、跟监、以及买卖事证等流程,这些过程都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无法解决问题的根本。所以心想不如以劝说方式辅导业者,以爱感化人心

教育,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李荣峰拥有丰富多元身分,除了繁殖场问题,他也关心黑熊、山林跟海洋。在他看来,人才是制造问题者,所以要改变的是人心。他开始四处演讲超过900场,并参与各式各样公益活动,以爱的力量教育、宣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并尊重任何型态的生命,以及地球上与我们共存的万物

▲走访校园教育幼苗(图/李荣峰提供)

▲替警察上动物保护法相关课程(图/李荣峰提供)

救不回的生命 都深刻烙印身上在李荣峰的身上,有无数个刺青,每一个图腾背后,都是一段生命的故事,「身上的刺青,代表着每一条我救不回来的生命」。李荣峰说,每死去一条生命,他就会刺一个巴掌大的图在身上,提醒自己要更努力。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纪录片《十二夜》中的达摩,当同笼皮卡丘生病死去,达摩突然安静地面对墙壁,并趴在铁笼一直哭、一直哀嚎长达半小时。原本李荣峰想从收容所救达摩出来,但没想到要去接牠的那天早上,达摩撑不过狗瘟,死了。提起提摩的李荣峰字句充满悲伤,心中更是感概万分。

▲达摩与皮卡丘(图/十二夜提供)

身上的刺青中,除了纪念已逝的生命外,李荣峰在手背上刺的一段话「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出自于他的恩师武术教练蔡俊贤的字,原文出自张献忠的「七杀碑」,用教练的字刺于身上,时时警惕自己,尊重生命万物、时时自省、心怀感恩。

▲用刺青纪念并延续每个曾经的生命(图/李荣峰提供)

做对的事 任何时候开始都可开始「如果我这样子的人,都可以选择做对的事,为什么你不能?」,李荣峰说:「生命的本质是爱自己也爱别人,趁早种一颗良善的种子到人心里面去,用同理心、正义感以及正义干(干活)来面对身边的每一件事物。」他也提醒大家,不要轻易饲养动物,因为这是一种承诺。若还没有想好,就不要随便许下承诺。李荣峰说,「用你的姿态、用你的外型、用你擅长的事去做对社会有帮助的事情」。以领养代替购买,拯救一条无辜的生命,对于这只狗来说,牠的世界会从此改变。

▲动保团队(图/李荣峰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