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生存之道】吳韋璉/離開校園後,我做起了房屋仲介

图/红林

离开教育圈十年,我偶然在学生建议下参加不动产经纪人证照笔试,踏进房屋仲介的职场。

从独裁霸主变房屋仲介

过去在课堂里,我说一学生不敢说二;我怎么说,学生就怎么听。在教室里,我就是个独裁的霸主,但做仲介后,一切大不同。

记得有一回,朋友告诉我,她的邻居打算换屋,我不妨争取看看。很幸运的,这邻居和我在相同的健身中心运动,第一次见面,对方客客气气地收下我的名片。第二次后,她改为点点头,不太搭理我。之后,我因为知道某屋主缺钱,可能会便宜卖屋,就想或许该把这好消息告诉她,看她是否有意愿购买此屋。

团课结束,我走向她,尚未开口,她就毫不留情面地说:「不要跟我说房子的事喔,我现在没空。」天啊,这也太没礼貌了吧!我当场愣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挪开脚步,走出健身教室的。

回家把这事情告诉老公,他说:「算了,不要做了。考上就当成延缓失智的良剂吧。」老实说,我心里着实郑重考虑了几天,但仍决定继续努力。我相信老天爷帮助我在六十高龄没上补习班、没买函授课本的艰困环境下,只凭四本参考书就通过笔试,那祂一定会再帮助我顺利实习一年,拿到薪资扣缴凭单,取得证照的。这一点小挫折,不算什么。人生不如意,不是十常八九吗?我期许自己愈挫愈勇。

学生山琴乐意协助我。她说:「老师,我在某大学附近有间套房。请妳帮我租出去,这样妳有仲介收入,就会有扣缴凭单了。」感谢山琴的义举,我欣然接受使命。然而,多舛的仲介命运并未因此停歇。

租客千奇百怪,形形色色。有人十分钟前预约看屋,十分钟后人间蒸发,拨号过去永远显示「电话中」。有人匆忙看屋,匆忙say yes,结果签约时音信杳然。有人问东问西,闲扯哈拉,问她是否要直接看屋,她不置可否……折腾四个月后,总算出租了。

未曾见识过的众生相

古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过去我百思不解,但在这未满一年的仲介生涯里,倒是亲身体验到了。这两句话一点也没错,讲义气的多半是思想单纯的普通民众,而所谓的知识分子,因为思虑多衡量多,做事反而容易背情弃义。

朋友小闲在得知我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地说服老公把他位于台中的房子交给我来卖,亦很顺利地成交了。从头到尾,小闲夫妻都能根据时价登录与我们理智沟通,并爽快地做决定。这是一段美丽的结缘,但与A老师的就截然不同了。

一开始,看过该区成交纪录后,她说这近郊山上的房子,能实拿八百万就好了。我和同事听得明明白白,只差没录音存证,等到有刚性需求的买方愿意让她实拿八百万时,她竟反悔了,以儿子不同意作为借口。我们问她究竟想卖多少钱,A老师立刻涨了三十万。

硬着头皮向买方「晓以大义」、「分析利弊」。哪知等买方愿意再加三十万后,A老师又改口了,直说自己的房子保养得好,希望卖到像山下房子一样的价钱。多少钱?她说:「八百七十万。」

最令人发噱的是,历经千辛万苦,买方终于勉为其难地提高价钱,签约不久,A老师说:「邻居说我房子卖得太便宜了,至少少赚一百万。」唉,真是败给她了。

仲介不好当,可如果有人问我:「拿到证照后,还愿意继续做仲介吗?」我想,这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在过去这十个月里,我见识到了从未曾接触到的众生相,非常好奇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