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英国金融民生 不确定未来
文／陆一
脱欧，对英国来说，更长远、也更为根本的问题是，它与欧洲大陆的经贸联系，恐将会因此蒙受重大不确定性和负面影响。英镑危机，伦敦衰落，会发生吗？
今年2月英国宣布将举办脱欧公投之后，英镑兑美元从1.46左右迅速贬值到1.39附近，贬值幅度约为4.8％。欧元兑美元的汇率从1.12左右贬值到1.08左右，贬值幅度大约为3.6％。
英镑、欧元出现贬值趋势。就在英国脱欧公投当天，英镑兑美元汇率大跌1,200余点，日跌幅逾10％，创1985年来新低。
欧洲主要股市在公投结果当日开盘大跌，欧洲银行类股遭遇重挫。当天，伦敦股市《金融时报》100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开盘后下跌7.5％ ；法兰克福股市DAX指数开盘后下跌超过1,000点，跌幅为9.94％ ；巴黎股市CAC40指数开盘后大跌7.7％，盘中跌幅一度接近10％。当天金融企业股价普遍大幅跳水。而在伦敦股市，英国巴克莱银行、苏格兰皇家银行和骏懋银行等股价均大幅下跌。
目前的市场反应，主要是因为被「脱欧」打乱了阵脚。银行股价和英镑汇率的下挫是合理的，但也是反映了传统智慧：前者是因为脱欧很可能削弱了伦敦的金融中心地位，银行的利益会受损，特别是在欧洲金融产业链的竞争力可能受到限制。
对于英镑，英国的经济前途陷入严重的不确定性，英国作为金融中心，不少企业将资源存放在这里，脱欧让这种功能受到挑战，人们当然应该先回避一下，防止受到不必要的损失，结果就是英镑必须下跌。
究竟脱欧对英国经济产生什么影响，大家其实都不知道。首先，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没有经验。其次，英国政府如何管理以后的局面，也无从得知，所以变数实在很大；更重要的就是，欧盟和英国未来要以什么样的关系维持经济合作，还要看双方之后两年的博弈。最后，短期内，也就是两三年内，世界经济是否能够强劲的复苏，如果可以，英国的问题就不会太大，相反地，或许英国面对的不确定性会增高，甚至影响世界经济的复苏。作为一个以金融服务为主的国家，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会是致命的。
英国脱欧的长期影响，首先是英欧的双边贸易。据英格兰银行的数据，英国对欧盟2015年的出口占总出口的44％，从欧盟进口的比重占53％。英国则有39％的服务贸易出口到欧盟，而英国一半的服务贸易来自欧盟进口。2015年，欧盟对英国出口约3,023亿欧元，欧盟从英国进口1,841亿欧元，英国入超1,183亿欧元。英国对欧盟的贸易赤字从2009年起呈现逐步扩大趋势。在产业链和贸易链中，从双方依赖程度看，英国对欧盟的依赖高于欧盟对英国的依赖。但英国市场是欧洲重要的需求方，一旦脱欧，对欧盟经济也将造成打击。
第二个长期重要影响是投资往来。首先，英国作为欧盟的门户，全球其他地区对欧洲的投资，通常会优先选择在英国投资，这是英国外商直接投资（FDI）最重要的来源之一。据统计，55％的非欧盟跨国公司将总部设在英国。英国脱欧，将使得这些公司在欧盟甚至第三国在市场规范、税收规定等面临障碍。英国需要与欧盟和第三国开展独立谈判，这无疑将增加投资成本。英国财政部将这种投资损失定义为「不确定性效应」（Uncertainty Effect）。
欧盟国家对英国的直接投资也是英国另一重要资金来源。截至2014年12月，欧洲对英国的直接投资6,087亿英镑，占英国所获总额的58.85％。其中来自欧盟的有4,959亿英镑，占全欧的81％。欧盟对英国的投资项目主要集中在能源、商业、交通和制造业。在英国对外投资中，1,015亿英镑投向欧洲，占英国对外投资比例的 47％，其中 85.17％都投向了欧盟，英国的投资主要集中在金融业。英国脱欧之后，可能会引起相关行业的投资不足问题。
英国民生 未来不乐观
英国面对的最大挑战是民生，特别是不同地区之间的经济利益分配。伦敦作为英国首都，又是全球最大金融中心，它既是英国的，也是欧洲的，更是世界的。但这种经济体的特色是由菁英主导一切，极易产生严重的贫富差距。
有报告显示，英国社会的贫富差距情况达到了二战以来最为严重的程度。当英国的工业基础不再拥有足够的竞争力，而除了伦敦之外，英国其他地区根本没有成长能量，将如何抗衡来自伦敦的财富压力？这种压力将必然转化为政治动荡的根源。国际救援组织乐施会（Oxfam）认为，英国政府预算「令人极其担忧」，持续的财政紧缩措施可能导致80万儿童和190万成年人在2020年时陷入赤贫。
看来政客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选在不适当的时候将舒缓压力的「机会」开放给民众公投，结果就是脱欧。但脱欧是否能改变这种状况？这更不是必然的，而且不是人们的共识。英国新政府必须重新审视民众对于脱欧的观感，及他们的合理要求，才能避免更激烈的反体制风潮和更民粹的发展。然而，英国的制度并没有要求政客们具备这样的权力或能力。事情能否因为这场脱欧的冲击有所改变，情况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