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岛的下个愿景:2030年,全民都是科技新贵!

世界慢下脚步台湾反而加速。(图/张智杰摄)

世界慢下脚步,台湾反而加速。科技业让台湾挨住经济的冲撞,角色愈形吃重。但越过2020年拐点后,台湾科技业却也面临着一个避不掉的课题——人才荒,若不积极以对,恐落入由盛转衰的命运。

人才是国力根本,而台湾却因为理工博硕士剧减;科技人才被大厂磁吸,导致中小企业乏人所用,人才严重失衡;本土科技业产能的扩充,以及全球的积极抢才,造成人才供不应求……

总之,台湾科技人才危机,迫在眉睫,而目前包括政府、产业界和学界都已意识到造才、养才的重要性,尤其,科技部更意识到,未来,科技的应用将无所不在,因而计划透过全民科技素养提升,让2030年人人化身成为科技新贵……台湾的科技人才荒,似乎已在黑暗中凿出曙光。

台湾是科技岛,这句话在历经2020年的疫情洗礼后,意向更为鲜明!

三组数据,足以说明科技业在当今台湾不可取代的角色。

首先,2020年疫情,让全球GDP下跌4.4%(IMF国际货币组织数据),台湾却是少数逆势成长的国度。主计总处估计,台湾2020年经济成长可达2.54%。其中,资通讯业更是顶住成长命脉的要角!以去年全年电子业出口值来说,年成长就高达17.9%,远高于整体产业平均的4.9%。

台股迎牛市跨越16000点 科技类居功厥伟

其次,去年台股一举冲破30年前12982点的天花板,年后行情更势如破竹越过「万六」,集中市场总市值更由1990年的新台币7.6兆元,大幅扩增至2021年元月的47.54兆元。

然而,台股市值增长,科技业居功厥伟。据台湾证券交易所表示,以2020年来说,电子类股市值进一步提升至大盘的六成,其中半导体就占了四成,而光台积电,就贡献了半导体三成权重。

第三,工研院产科国际所IEK推估,去年台湾半导体产业总产值达3.22兆元,年增20.7%,远优于全球5.1%的年成长率(世界半导体贸易统计组织数据),台湾在全球供应链扮演核心地位。

台湾半导体能量惊人,在全球影响力,仅次于以CPU中央处理器、半导体设备为主的美国,然而,接下来10年,台湾的科技业还能屹立不摇?

不可逆的台湾人口「少子化」,恐怕就是折损台湾科技竞争力的关键因素!

科技部长吴政忠表示,「未来,人才是缺少的」。他认为,人文社会类型的人才,要跟工程专业接轨,也就是所谓的T型人才,不然台湾出生人口下降,短时间也不可能大幅拉上来。

「面对2030年,唯一的办法,就是人文社会专业的人,多懂一些资通讯跟数位,」吴政忠分析说,同时,工程跟制造业的人,必须要有人文社会的修养跟思考:「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创新。」

克服科技人才缺口,应着眼于更广义的科技人才,也就是将人文专才补入、商业管理人员跨界等纳入。唯有如此,才可望实现「2030:全民皆科技新贵」的愿景

科技产业蓬勃,人才供需失衡

现阶段,科技人才到底有多缺?

首先,随着5G、AI等新兴科技快速崛起,物联网也让更多新电子载具诞生,例如,AR扩增实境设备、智慧监控设备、电动车等,更多软硬体相关整合应用涌出,都使得业界需要更多科技人才作为后援。

再来,中美角力下,科技供应链重组,台商回流设厂,也让人力需求大幅提升。

三是疫情迫使产业数位转型,各行各业对数位相关专业人员,需才若渴。

四是疫情带动宅经济发热,呼应「远距」新生活形态的各类电子商品,需求暴增,因此全球都在抢科技人才,抢到人等于抢住钱财,以科技为根本的台湾产业,更是如此。甚至,因外商加码投资科技人才密度相对高的台湾,导致人力缺口更形扩大。

因此,在内需蓬勃,全球抢才的双重夹击下,让「科技人才荒」的窘境,再度成为关注焦点。

104人力银行就发现,近年来,科技产业职缺数量连年攀升,包括半导体、电脑及消费性电子制造、电子零组件相关、光电及光学相关业、软体及网路的五大产业,2021年职缺数增加到13.22万个,相较于2016年的10.09万,五年增加31%,倍数于全站职缺五年成长率10.5%。

若从处处喊缺的「工程师」职务探讨,2021年职缺总数达到5.79万,五年增加25%,期间在疫情最严重的2020年,达到需求高峰

再区分为硬体工程师、软体工程师两大类来观察,硬体人力需求五年增加18.31%,软体人力则为32.5%。

硬体工程师之中,2021年需求最多的是「生产技术/制程工程师」,达到5316个职缺,五年增额最多的则是「半导体设备工程师」,从2016年的591个职缺,增加到2021年的1121个职缺,增幅多达89.7%。

软体工程师则以「软体设计工程师」最为需求,职缺数高达19725个之多,增幅最高91.9%的类型,则是「演算法开发工程师」,需求人数从629人,五年后增加到1209人。

值得忧虑的是,科技人才缺口,若不及时解决,未来将难以承受。

行政院科技会报办公室估算资通讯科技产业发展态势,到2030年,资通讯科技人才缺口恐达8.3万名!

主力补充〉调整高教结构

另外,以往被视为科技人才供给的主要来源——大学毕业生,也出现了量变。

教育部统计,过去每年从学校毕业的科技类学士,约在10万名以上,2013年起,就跌破10万大关,仅剩9.86万人,2019年更只剩9.3万人,10年间,下滑10.54%之多。但相对的,近五年,五大科技产业职缺需求却急增31%,可见产业人士的焦急。

为此,教育部初步着手从量与质上进行调整。「现在,产业不像过去那样数十年不变。从教育立场来看,社会终究还是多元的,所以我们着重在学习环境的改变,让框架有弹性,」教育部长潘文忠表示。

109学年度起,教育部先松绑资通讯系所招生名额限制,放宽总额增加10%,包括资讯、通讯、电机、电子、AI人工智慧及资安等系所,估计一年可增加约3550人。

另一方面,是在非资通讯系所开办数位科技学程,养成非专业系所学生的资通讯科技能力,包括化工、能源、电力等,甚至也包括会计、文创等人才跨域。

除了20岁左右的大学生之外,教育部同步动用大专院校教育资源,针对已毕业学生和在职者、二度就业者开设专业课程,修毕逾48学分,即可获得学士后多元专长学士学位证书。

短期补充〉新海归派与人才进口

其次,招揽海外人才,或许亦为快速补给产业人力的「营养针」。

根据104人力银行分析,近年来,在海外工作的台湾人,返乡工作的「意愿」提升,2018、2019年更达到高峰,各有约5.7万名在海外工作的台湾人,主要应征的下一份工作所在地是台湾。

而2020年,多达63.2%的海外工作华人,想回台湾工作,主要因为台湾防疫有成,成为避风港,致使「新海归派」风起云涌,成为各行各业的人才供应源。

此外,2018年2月上路的「外国专业人才延揽及雇用法」(揽才专法),国发会针对拟在台从专业工作的外国特定专业人才,核发「就业金卡」,工作许可、居留签证、外侨居留证及重入国许可,四证合一的个人工作许可,提供外国人才自由寻职、就职及转换工作的便利性,也大大发挥效益。

2019年初上路时,核发数量仅500多件,不过2020年数量大爆发,全年达1404张,其中科技领域则有204件。

虽然就业金卡成果跃进,但相对于整体人力缺口,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美国加拿大都是引进海外人才,用好的教育资源吸引人过来,读完书,留下来工作和移民,台湾过去已经吸引很多东南亚学生,也可以试着往这里推,」一位科技公司总经理表示,台湾有152所大专院校,面临少子化现象,之后也需要另辟学生来源。

长期补充〉全面培植数位素养

更全面地来看,现在需要的科技人才,也不全然是工程师。

电机背景、担任过教育部政务次长、科技部长的陈良基分析,「当代科技人才当然包括工程师,但工程师比较像创造工具的人,但很多时候需要的不一定是工程师,而是用工具的人。」

他举例,修机器修复的人员以前可能是纯手工,现在有很多工具可以帮忙预测、扫描,在新科技协助之下,人才要同时具备修复与数位能力。

陈良基指出,「很多生活面向还是必要的,这不会改变,但满足这些需求的方式会改变,所以,协助各行各业的人,保留并提升他们的就业能力。」

而在科技产业需才类型之中,也发现不只是需要实际编码的工程人员,更多的是能观察人类生活动态的社会科学专才,或是对商业模式敏锐的商务专才,对人机互动形态能有掌握的设计师等新形态人才。

广度之外,数位素养也向下深植。

在教育部推行的「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课程纲要」(简称108课纲),在自然科学领域也有新的着墨。

108课纲主要宗旨之一就是「建构科学素养」,目标是让高中国中小学生,具备基本的科学知识、探究与实作能力及科学态度,能于实际生活中有效沟通、参与公民社会议题的决策与问题解决,并对媒体所报导的科学相关内容能理解、反思,培养学生求真求实的精神。

科技新创XRSPACE总经理陶韵智表示,面对快速变化的世界,技术革新与用户需求,能快速跟上的人才是关键致胜要素,「我们重视的是他的创造力,用户洞察与互动力,品牌意识以及专业技能。」

台湾面临结构转型 反思科技人才社会价值

半导体资深前辈、钰创科技创办人卢超群感慨,科技人才的缺乏,有时候是因为太多「早退出」的人,许多科技人才40多岁就打算转行,这除了个人因素外,有一部分与「社会价值」有关。

卢超群以「医生」为例,他们得到社会高度价值认同,致使医生常常一做就是一辈子,但社会对科技人多半是经济能力比较好,未如医生所得到的高评价。但其实,科技是推动社会前进的力量,科技界、科技人应该拥有更好的评价。

「人才教育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只是人少吗?不见得。我认为问题是价值层面,台湾科技界并不骄傲,但其实值得骄傲,」卢超群殷切地说着。

素有科技岛之称的台湾,因为走在社会发展必需的科技制造、数位生活道路上,让2300万人口的小岛,位于世界发展的核心,然而不管量或质,人才仍将是维持「科技岛」优势的一切根本。

本文作者:罗之盈

(本文摘自《远见杂志2月号416期》)

《远见杂志2月号4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