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世纪第一夫人──蒋宋结发近半世纪 情分萦绕(十二)

蒋宋夫妇泛舟日月潭。(时报出版提供)

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宋美龄未在公共场所露面,等于是销声匿迹,和她一九四三年所受到的热烈欢迎恰成强烈对比。就在宋美龄「躲」在孔宅休养之际,国际间却盛传蒋介石和宋美龄将离婚的消息。流言来自英国蒙巴顿爵士的部属,这位「大嘴巴」参谋告诉英国《每日邮报》驻加尔各答记者:「夫人铁定会离开她的丈夫而在美定居」。美国重庆情报员则在发回华府的报告中说,蒋宋不致离婚,因离婚势将严重影响中国军民士气,不过,蒋夫人可能会留在美国。对于这项轰动国际的新闻,中国驻美大使馆起初不知如何应付媒体的探询,后来接获重庆的指示,乃发表声明断然否认蒋宋婚变谣传。宋美龄在纽约住了一年,直至一九四五年九月始返回重庆,其时日本已投降矣。

感情「老而弥笃」

《时代》周刊在蒋介石、宋美龄获选为一九三七年「风云夫妇」的封面故事中说:「他是盐商之子,她是《圣经》推销员之女。在西方没有任何一个妇女像蒋介石夫人在中国那样拥有崇高的地位。她和她的丈夫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跃升为古老的中国人民的道德与实质领袖,这项成就已涵盖了一页伟大的历史篇章。」在西方人的眼中,蒋宋固然是一对权力夫妻,但也是中国希望之所寄,虽然这些「希望」于一九四九年随着国民党大陆的崩溃而成泡影

台湾岛上,国民党的政治环境变得单纯了,蒋介石的政治敌人根本无法在「复兴基地」立足,「保卫台湾、反攻大陆」成为蒋介石政权的金字招牌。在这块闪亮的招牌下,蒋宋夫妇相依为命,两个人的感情「老而弥笃」;除了士林官邸,他们在阳明山、桃园角板山、南投日月潭和高雄西子湾等地设立行馆台北住腻了,就到这些山明水秀之地散散心。在蕉风椰雨宝岛,蒋宋夫妇共同度过了他们一生中最安定、最有意义的最后四分之一世纪。

一向注重养生之道的蒋介石,六○年代末期发生一场车祸之后,身体日渐衰退。北京进入联合国取代台北会籍(台湾称「排我纳匪」)、尼克森访问中国大陆和国际形势对台湾的日益不利,使这位坚忍不屈的反共老人颇有时不我与之叹。

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深夜,蒋介石在大雨滂沱中撒手人间,终年实岁八十七。无从光复故土的「缺憾」,只能「还诸天地」了。

蒋介石去世后的士林官邸,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气氛显得格外凄其。宋美龄决定离开让她时时刻刻都会触景伤情的地方,一九七五年九月离台赴美前夕发表〈书勉全体国人〉一文,她说四十八个春秋里,「余与总统相守相勉,每日早晚总统偕余并肩一起祷告、读经、默思;现在独对一幅笑容满面之遗照,闭作静祷,室内沉寂,耳际如闻謦欬,余感觉伊乃健在,并随时在我身边。」尽管蒋宋的成长环境、教育背景、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大不相同,然经过近半世纪「漫嗟荣辱」的共同生活,他们的感情应已超越政治的现实和权位的顶峰而与日月共长

大陆变色时,宋美龄远在美国,并未亲睹国破的场面,蒋经国伴随其父仓皇赴台。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初美国大选揭晓,原本被一致看好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杜威竟意外败北,输给寻求连任的杜鲁门

国民党在内战战场上的节节失利,以及对蒋介石政策素无好感的杜鲁门再次主政,促成了宋美龄于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底匆匆飞美,希图于危急存亡之秋在华府「抓住最后一根稻草」(to catch a last straw)。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十日出版的《生活》杂志,刊登了一张宋美龄于十二月十日傍晚六时与杜鲁门总统会谈后,离开布莱尔宾馆(Blair House)的一张照片。亲蒋反共的《生活》杂志在照片说明中不满地指出,蒋介石夫人在华府等了十天才见到杜鲁门,会谈时间仅有一小时;在这十天里,杜鲁门却有空接见曼哈顿餐馆老板萧尔(Toots Shor)。

赴美乞援 黯然饮恨

杜鲁门说他不会像罗斯福那样招待蒋夫人住宿白宫,他坦诚地告诉宋美龄,美国不会增加援蒋款项,多年后杜鲁门指控蒋宋夫妇和孔宋家族从美国援华的三百五十亿美元中「窃取」了七亿五千万美元,并称他们「都是盗贼」(were all thieves)。宋美龄的「乞援」计划完全落空了,她误以为她和国务卿马歇尔的私交可以扭转局势;蒋介石、外长王世杰、驻美大使顾维钧和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都不赞成她的美国之行,但她执意要去,结果黯然饮恨。

个性坚强的宋美龄在寒冷的华府和纽约徘徊之际,难以想像五年前美国朝野和人民对她热烈欢迎的盛况,以及在国会山庄发表演说的风光。「国破无外交」,杜鲁门政府不愿卷入中国内战危机,他们采取袖手旁观(hands-off)政策,以待「尘埃落定」(wait until the dust settles)。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