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话》旺书房/《民主的价码:一人一票,票票「等值」?》(时报出版)

2018年11月24日,民众在九合一选举合并10案公投将选票投至票箱。(本报系资料照片)

新书简介

一张选票价值几何?

你的一票和大财团的一票,真的「等值」吗?

掌握金钱就是掌握选票 ── 民主始终是撒钱的人赢。

«二十一世纪的民主,正走在耗竭的道路上!

当金钱成为政治舞台上的要角,民主俨然成为少数人的游戏。我们的民主制度甚至巩固了这套恶性循环──最有钱的公民可以借由私人献金表达政治偏好,政府还会透过减税额补助他们;而低下阶层的人在其他方面税负沉重,若想透过少量金钱表达政治偏好,却是一毛补助都拿不到。

这套不平等的制度,让有能力出钱的人出得最少,穷人替富人买单,若再不采取行动改变现状,很可能在未来数十年造成更大的不平等,让社会对政治人物、现有建制与民主游戏更加反感,导致民粹主义全面失控……。

«民主与金钱:真实的危险──我们正目睹代表式民主的败亡!

研究清楚显示,现今许多政治人物普遍迎合有钱人,也有愈来愈多国家主张「言论自由」,反对设定政治献金上限,因为保守派希望可以保留银弹王牌。更令人担忧的是,开始有人质疑政府补助政治运作的做法。愈来愈多人认为选举民主已经被少数人把持,导致不少人全盘否定选举民主。二〇一六年川普当选美国总统,他的胜利不仅令人不安,对民主不信任的人愈来愈多,不投票的公民愈来愈多。可以说,我们正目睹代表式民主的败亡。

«民主需要重建,而非摒弃!

本书以比较历史的角度出发,检视二十一世纪初政治寡头化的危险。如今政治人物只迎合顶富阶层,金钱政治与民主辩论的腐蚀一天胜过一天,我们必须提防顶富阶层的政治献金。

作者也在本书中透过历史、法规与统计研究,点出金钱在民主制度中的角色,探讨金钱以何种方式影响政治决定。当政府补助被私人献金取代,民主便会陷入危机,书中亦提出几项重大改革与方案,希望重建二十一世纪民主制度,以奠定「永续」民主社会的基础。

《民主的价码:一人一票,票票「等值」?》。(时报出版提供)

推荐语

「本书作者茱莉亚.卡热兼具政经学术与实务经验,考察英、法、美等国选举开销和资金来源,让我们看到选举到底有多花钱。昂贵的选举和民主制度有什么问题吗?候选人多少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又怎么了吗?如果说从智库、媒体竞选活动无不深受资金的影响,这对我们所习以为常的民主制度会带来什么根本性的问题甚至是破坏呢?《民主的价码》对于这些问题有深刻的剖析,有助于回应当前时代普遍存在对于民主制度的怀疑、不信任或冷感,重新塑造政治与社会民主的理念和想像,也提供厌倦了频繁的选举的台湾读者一些心灵解药。民主不死,端视我们如何让它长长久久。」──黄涵榆|台湾师范大学英语学系教授

作者简介

茱莉亚‧卡热(Julica Cagé)法国经济学家,从事发展经济学、政治经济学以及经济史研究。现为巴黎政治学院(Sciences Po Paris)经济学助理教授,公共政策科际整合评鉴实验室(LIEPP)「评鉴民主」轴心计划共同负责人。着有《媒体的未来:数字时代的困境与重生(暂译)》(Sauver les médias. Capitalisme, financement participatif et démocratie)、《资讯不计血本(暂译)》(L’Information à tout prix)

译者简介

赖盈满英国伦敦政经学院科学哲学硕士,曾就读法国史特拉斯堡大学哲学研究所,现专事翻译。译有《天才的责任》、《成功的反思》与《跳舞骷髅》等书。

内文摘录

第一章 民主的成本:比较基准点

民主建立在「实现平等」的承诺上,却往往越不过金钱的高墙。我们很容易忘记民主运作是要钱的。价码不一定很高(也就是说理性集体解决问题是可能的),但当成本分配不均或未能严格限制私人献金的占比时,整套民主机制就会陷入危机。

作为本书第一章,我们将从法国、英国、德国和美国开始,检视这几个国家数十年来选举支出的演变。有些地区的选举开销主要先由候选人支付,选后政府再全额或部分补助。这在单一选区领先者当选制的国家尤其普遍。反观比例代表制国家,政党才是竞选开销的支付者,也是公共补助与候选人的中介。资助竞选和资助政党是民主金币的两个面,而且就像佩罗(Charles Perrault)童话里拉金币的驴子一样愈生愈多。

然而,读到本书后面几章就会明白,重点不在金币,而在是谁拉的,是政府补助还是私人捐款。竞选支出相同而资金来源不同,可能反映出截然相反的民主现实。因为在政治世界里,就算是驴粪,只要是金子做的,就很难被忽视。而事实证明,私人献金有时是太重的负荷。

选举的价码

民主始于选举。有什么比将选票投入票匦更轻松简单的政治表态方式?周日一家大小到投票所排队投票,感觉再单纯不过,完全不受市场逻辑污染。投票所是学习共和的场所,所有公民如你和我都是学生,选择花一点时间实践民主,而且只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就是登记为选民。这件事没有回报,只有参与预计晚上八点结束的民主大拜拜或打开大过了头的票匦计票的满足。想当年,你还得家有恒产才能投票呢!

所以,选举到底是有多花钱?二〇一六年美国参议员当选人平均竞选支出超过一千万美元。法国国民议会代表候选人的平均竞选支出远少于美国,二〇一二年为一万八千欧元出头,但当选的幸运儿就跃升至四万一千欧元。英国和法国一样设有支出上限,二〇一五年参与普选的候选人平均开销四千欧元,当选者则提高到一万欧元。

这就是选举的实际成本:候选人竞选支出加上政党和利益团体的相关开销。这些人和团体花钱说服选民的方式包括集会造势、发传单、登门游说公关宣传,并且愈来愈常直接购买媒体和社群网路的版面与曝光机会。过去数十年来,不少民主社会的选举支出不断攀升,只有法律设有规范的国家例外。

美国和英法两国的竞选支出差距悬殊,显然不是出于文化差异。不是大西洋这一岸的英国佬吝啬可比班.强生名剧里的狐坡尼,连花钱印传单都要思前想后,而另一岸的盖兹比觉得再不砸钱就永远掳获不了同胞的心;也不是美国人民更热爱选战。若竞选支出和民众对选举的热衷程度成正比,那支出最高的国家,人民参与度也应该最高。但在所有西方国家里,美国的投票率敬陪末座。竞选成本不同并非来自文化差异,而是选举法规直接导致的结果。这些法规对民主的运作结构影响深远,却往往被我们所忽略。

昂贵的民主

国会候选人愿意花多少钱争取胜选?要回答这个问题,得先回答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法律允许国会候选人花多少钱?后者的答案不仅因国家而异,也因时代不同而有巨大的区别。

派对结束了?

首先是一个看似不证自明的事实:只要不设上限,候选人就往往不知节制,开销可以高到难以想像。想充分了解这一点,不妨回顾十九世纪。英国一八八三年颁布舞弊与非法行为防治法,是最早限制竞选支出的国家之一。在此之前,英国所有国会候选人的竞选支出总额(按今日欧元计算,并经通膨调整)经常突破两亿欧元:一八六八年为一亿九千一百万欧元,一八七四年为一亿八千四百万欧元,一八八〇年为两亿两千八百万欧元。即使当时需要「游说」的选民比较少,实质人均所得也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花费却是现在的十倍不只。一八八三年设立竞选支出上限之前,候选人投注在选民身上的钱有时甚至超过每人一百欧元;现在英国国会选举用在每位合格选民身上的竞选支出则约在零点四至零点五欧元之间(见图二)。

从竞选支出占人均国民所得的比例来看支出骤减的幅度会更明显:一八六八年,每位候选人平均支出十八万五千欧元出头,相当于人均国民所得的三十倍!这就代表撇开其他参选限制,只有最有钱的人才可能竞选国会议员;相较之下,目前候选人的平均支出很少超过人均国民所得的百分之十。换句话说,若以人均国民所得为基准,英国国会候选人的平均竞选支出一百五十年来少了两百六十一倍,如此大的降幅显然需要解释。

是候选人变得更「诚实」,更有决心靠理念而非宣传来游说选民吗?还是和新的竞选科技有关,尤其用社群网路宣传便宜不少?另一方面,十九世纪还没有广播和电视,也很难想像收费高昂的公关顾问存在,候选人怎么会花到几万欧元?历史书里其实有许多精彩故事,例如载送选民就是常见的申报支出(有很长一段时间,候选人会直接补贴选民的车马费,但这是选民服务,怎么能算贿选呢!)车马费除了火车头等座的票钱(通常比租马车便宜),还包括过夜住宿及薪资补贴。当时议员们在国会殿堂上大吵特吵,主张若要选民自己出车马费,肯定没人投票,如今想来还真有意思。

实情是,英国国会候选人现在竞选几乎不花钱,是因为他们没权利那样做。幸好法律主动出击,限制了候选人浮滥支出。要是现在的候选人能像一个半世纪前用卧舖车票掳获选民的心那样,可以对网路媒体和社群网路疯狂撒钱,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拒绝。二〇一六年美国总统大选及随后爆出的外国干涉选举疑云,就充分显示了这个倾向。不少国家的竞选费用高低也有如此效应,本书稍后还会详谈。

但我看见你皱眉头了。限制竞选支出真的好吗?所有放任自由主义者都会从扶手椅上跳起来拍桌喊道:「我有钱为何不能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明明可以花几百万,为何只准我花几万元?如果别人也想跟我一样,那就让他们干吧!」我们真的有必要讨论这种意见吗?不是所有公民的口袋都一样深,都有一样多资源可以投入选举或有一样机会拿到资金。允许候选人自由花钱就跟重新设立财产门槛没有两样,只有钱够多或关系够强的人能参选——应该说选上的机会才不致为零。如此选上的议员,其代表性马上会面临几个问题。本书第十一章将会谈到,在美国这种竞选支出动辄数百万美元的民主国家,选出来的民意代表就其社经与职业背景而言,其实只代表最有钱的那个阶层。换言之,劳工和受雇者是缺席国会的首要族群。英国虽然不曾做到充分代表,但在这方面稍微好一点,二战结束以来有百分之二十的国会议员出身劳动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