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全球经济没有最差 只有更差（林祖嘉）

历经九月惨澹的一个月，十月变数仍多。（示意图／达志影像，shutterstock）

为了应付严峻的通膨问题，9月下旬美国联准会没有意外地宣布升息3码（0.75%），全年至今已经升息12码。而且市场上许多专家都预测联准会到年底前还会升息5码。也就是说，美国今年可能会调升基准利率共17码（4.25%），这可能是美国自1980年以来升息最快的一次。联准会的如意算盘是希望快速调升利率，回收货币供给，然后可以同时减少消费和投资，从而减轻通货膨胀的压力。依货币理论大师佛利德曼的观点，所有的通货膨胀都是货币现象，因此调升利率绝对会有抑制通膨的效果。

问题是，利率上升导致通膨下降的时间需要多久？另外一个问题是，这么快速的调升利率是否可能产生副作用？尤其是2005年联准会快速调升利率，直接造成2009年的金融危机，现在是否可能出现类似的结果？这些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值得大家关注。当然，美国自己的经济会先受到冲击，IMF已经将美国今年的预估经济成长率调降到2.3%，而明年更是由原先预估的3.7%大幅下修到1%。

在联准会快速调升利率的影响下，全球的美元纷纷流向美国，导致全球货币都对美元贬值，只有美元独大。虽然眨值对于各国的出口有一些帮助，但进口成本却跟着增加，对很多国家来说，这代表输入型通膨就会更严重，其中能源进口需求国家的情况就会更严重，比如德国。

其实在这一次国际通膨当中，欧盟国家的情况本来就很严重，其中英国和德国是典型的代表。德国为了追求绿能，完全放弃核能，同时也高度依赖俄罗斯的天然气。结果在俄乌战争下，欧盟采取禁止采购俄罗斯天然气政策，导致德国必需以更高的价格在国际上取得天然气，从而造成德国能源价格大涨，推升了德国的通膨。今年8月德国的消费者物价指数（CPI）达到7.9%，这在德国是极少见的现象。

英国对于国际能源的依赖较低，但因为脱欧之后造成国内经济不佳，再加上国际能源价格的推升，英格兰银行早在4月就估计，今年年底前英国的通膨大概都会维持在10%左右，而今年7月英国的CPI已达到10.1%。在欧盟各国纷纷受影响的情况下，IMF最新估计欧盟今年经济成长率为2.8%，明年只有1.6%。

其实造成这一次全球性的通膨，一方面与2020年美、欧、日等国大量增加货币供给，造成全球流动性大增有关以外，也与全球供应不足有密切关系。先是疫情造成严重的国际性塞港问题，然后是国际供应链重组，造成供给不顺畅；当然，也跟国际疫情稍减，包括美国在内的民间需求增加有关。现在虽然塞港问题已经解决，但国际供应链重组的问题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改善。

另外一个重大问题是中国大陆的供应问题。大陆一直是全球最重要的「世界工厂」，也因此在国际贸易上赚了许多钱，包括对美贸易，从而造成了美中贸易战。但疫情已近3年了，全球大多数国家都已经采行与病毒共存政策，只有中国大陆还坚持清零政策。在严格执行清零政策下，一方面影响到大陆的生产及对全球的供应，另一方面也严重影响到大陆的民间消费，当然也因此影响到大陆的进口。在供需双方都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中国大陆今年第2季的经济成长率只有0.5%，今年全年可能保4都会有问题。

现在受到联准会升息的影响，包括欧盟在内的许多国家和地区也都开始调升利率，以避免货币过度眨值，同时也可达到抑制通膨的效果。但因为造成通膨的其他因素在短期内似乎不会立即消失，因此即使通膨受到抑制，可能也不会这么快消失。8月美国的通膨虽略为下降，但仍高达8.3%，即使未来几个月略为下降，年底前能达到6%就算不错了。OECD预估今年欧盟通膨为8.2%，明年仍会有6.6%。因此，明年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主要国家仍需要面对相当程度的通膨问题，持续高涨的利率可能无法在明年初降下来，所以明年全球的经济可能会比今年更差。看来大家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因应困难的未来。

（作者为国立政治大学经济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