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欠栽培!」爸妈工地拚命、减免学费自卑到不敢举手 苦过的他决定帮偏乡孩
小时候,课堂活动要讨论爸妈的职业,我都坐在位子上,不想找同学讨论。我在台中大肚山长大,爸妈都是工地工人,爸爸是工地电銲工,妈妈当助手。她有听障,还是听得到,会看嘴型,只是反应慢会听错,我从小就要帮她翻译电话内容,连爸爸在电话里亲一下的声音,也要翻译。身心障碍家庭可以减免学杂费,老师在全班面前问:「这学期谁要减免?」我每次都自卑到不敢举手,下课才私下跑去找老师。
国小时爸爸因上游厂商倒闭,为了付钱给下游,欠债百万元。为赚钱,爸妈搬到台北工地、住货柜车,我跟弟弟独自在家,每天吃冷冻微波食品。有次吃泡面,我摔破碗,碎片一刀刮下去,很深,一直流血,找邻居都不在家,爸妈花2个多小时从台北赶回台中,才带我去急诊,我右手到现在还有一条4公分的疤。
在那之后,爸妈决定让我跟弟弟转学到台北。环境突然变了,周遭同学都好强,我从前在乡下是全班前3名,来台北掉到倒数10名。我变得很排斥读书,找不到成就感。上课偷喝饮料,下课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念课文,英文考卷全部用猜的,猜完就趴着睡觉。基测完,甚至挖一个洞把课本丢进去全部烧掉。
高中时,我喜欢昆虫,开始梦想当昆虫学家,自然科是我的强项,我从10几名慢慢爬到前几名。那时家里经济转好,爸爸帮我请了家教,每天念书到凌晨1点,毕业时全校前3名,考上成大化学系。
大学我当课辅志工,发现同一个学校里,有的学生妈妈是外配,家中经济不好,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学不会;另一个学生下课先补习,回家再上家教。我觉得教育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发起计划,号召同学一起拍科学教育影片,用很简单的戏剧、游戏去教学。
大部分老师都是人生胜利组,不懂那些学不会的孩子的想法,我不做,谁来做?我不是要帮助偏乡孩子考台大,也不可能带他们离开环境,但我可以训练他们逻辑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
我曾到台东做课辅,其中有个男孩,爸爸是货车司机,妈妈是外配,我们带他1年半,陪他学写程式,陪他写功课,带他去单车环岛,带他到台北参加科学教育馆青少年跨域整合人才培育计划选拔,他真的被选上了!他开心跟我说谢谢。
其实我不是帮助他,我是在帮童年那个欠缺教育资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