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簪礁情不老
散文
恒春半岛南端有两种礁岩地形:一是岬角,一是台地,高低不一,各有模样。
这个岬角活像「鸭仔嘴」伸出巴士海峡;台谚「鸭嘴罔嘟」,即大嘴巴一张开,多少都有「收获」的意思 - 小鸭若是,遑论「鹅」的大嘴巴?其实当地人称为「鼻」的地形,就是地理学名的「岬」,「鹅銮鼻」系台语,本意是形同「鹅嘴巴的岬角」。
如此扁平的礁岩,日常受海浪侵蚀,寸草不生,唯「水芫花」一枝独秀。水芫花长在礁缝里,开花结果与南风或气旋无扯,所有养分来自波涛,偶而扒取石灰岩屑稳定住家,移植必然枯萎。偏偏有人不信邪,将它连同岩块一起挖回家,三个星期不到,花叶争相离枝。
至于台地,正是冬夏季风南来北往的路径,种种植物全不争气,唯「林投树」尚能在洼地苟延残喘;他如防风的相思树,若不众多势大,也不敢意兴风发。乖乖,这块台地独厚「牛筋草」,东边太平洋,西临台湾海峡之间,一面「短秃秃」的「韧」草,不分秋冬,硬是摇曳生姿,本来无名无姓,不久取名为「龙磐草原」,既吃软,又吃硬,从此打响名号。
这些绿草姿态低,却轻易收取尘土,知所睦邻敦亲,也能分一杯羹给野菊和芙蓉,不受流离之苦。这两种小花过度倚赖牛筋草似的,根本长不大,游客不低头寻觅看仔细,八成错失机遇;但,空气中经常一阵阵清香,知非寻常,凭着诗情画意,始发现它们「共存共荣」。
特别是候鸟过境时候,伯劳低飞不多见,但老鹰临空穹苍点点,仿佛一朵朵「黑玫瑰」盛开,灰黑相衬分明,人皆大呼过瘾。这些猛禽习于风强水缺,绝不入乡随俗,筑巢一事,绝无仅有。怪怪,地上多的,人不说,天上少的,人纷传,眼高手低,以此为甚。
夜晚,与知己三两,在礁岩上观赏星光灯火,别忘发上或衣襟一朵小芙蓉或小野菊:东眺「佳洛水」忽隐忽现,西望海峡波光粼粼;更在月明时分,灯塔一波波光束,牵引每一只心帆,无限神驰。
岬角虽低,分开「黑潮」各奔流,台地虽平,且以断崖分东西;花好不必大,禽鸟不离分。如此众生相知相惜者,唯恒春子民独享,兹写小诗一首,用在欢喜:
风过草尖无痕,
虫鸟安逸不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