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婉玲/杨振隆的去留,决定我们对转型正义的了解与想像
不知道是我同温层太厚还是这件事真的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从昨天到今天,我版上几乎没看到对二二八基金会前执行长廖继斌指控现任执行长杨振隆为杀人犯的新闻。
前天听到风声说廖继斌要开这个记者会时,一开始确实满头雾水,连他要爆料什么我都不知道,后来,你知道的,网路时代,十分钟后我就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因为google关键字很快就告诉你答案,你打杨振隆,后面会接着「斧头」。虽然50年前的新闻指证历历,只是因为没有查到当事人的任何说明,所以我一直半信半疑到昨天。
记者会如同事先所想像地召开,而几个媒体报导也都有询问杨振隆,当事人坦承不讳。事实确认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评价这件事。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时,确实会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个处理转型正义的机关由一个有杀人过去的人担任执行长。但再仔细一想,我觉得也许没有比有这样背景的人来担任更能把转型正义的意义谈得更深一层的了。犯过错的人,而且是相当严重犯行的人,到底能不能有机会被认可他的忏悔与改过?
对,他杀人,被判刑(犯行时未成年被判15年,后假释),出狱后继续完成学业,成为一个一般的社会人,因家族经验开始投入反对运动及二二八平反运动,现在成为二二八基金会执行长。杨振隆花了50年面对这件事,现在是让公众检验的时刻。
如果公众认为,这个人除了服完法律上认定他应得的刑期之外,也在出狱之后做了许多与这个位置相符的努力,仍不足以担任此职位,(老实说,二二八基金会执行长称不上是什么高官,但确实具有特殊的政治与道德意义),哇,那表示本国民众的道德感确实相当强烈,转型正义似乎可以做得更透彻一点,也许可以考虑对白色恐怖时期有明确协助执政者犯行的公职人员都进行公职追放而且不得再任喔!这样至少可以清掉不少肥猫,好像也不是坏事呢!
相反地,如果有人愿意肯定他这50年来为犯错所付出的代价及为追求的公义所做出的努力,而继续支持他担任二二八基金会的执行长。那么,我就会觉得转型正义中最重要的一块──做为基底的,和解的土壤确实也存在在这块土地上了。
▲廖继斌2日出面指控,现任二二八纪念馆馆长曾当着同学的面砍死导师。(图/ETtoday资料照)
受害者与加害者本来就有可能同时在同一个人身上存在(这个例子受害与加害的是两件事,但很多情况下,受害者本身就变成了同一件事情的下一个加害者)。转型正义的工程也不是指认出加害者就结束了(更何况台湾连这一步都还做不完整),而是对加害者的犯行做出说明与判断,要求其付出代价(基于各种理由,代价的形式可以有各种可能,从追究到即使死后还是必须迁出烈士谷,到仅仅是列出名字说明犯行让后世引以为戒,都有可能。)然后所有人继续「共生」在这块土地上。
舆论也许今天才要开始讨论,杨振隆说去留待长官与社会决定。我们决定的也许不只是一个人的去留,而是这个社会到底对转型正义的了解与想像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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