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请假陪护病危岳父遭拒辱骂领导被开除 法院判了

员工事假是常有的事,

公司主管领导不批,

直接不上班算不算旷工呢?

来看看这则案例。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官网披露的一则民事判决书显示,钟某于2011年11月29日进入上海XXXX仪器有限公司工作,最后一份劳动合同期限为2014年11月29日至2017年11月28日,其中约定钟某的岗位为检验员,月薪为2800元。

2016年12月25日,钟某于工作群中@盛某某:“领导,我明天上午有点事要办,上午请假半天,望批准!”。

盛某某:“不行,工作上人手不足”。钟某@盛某某:“事情紧急,实在没有办法,还望批准!”盛某某:“好多人都在休公休假”并称“就是不行”。

12月26日,钟某再次于工作群中@盛某某:“领导,我今天帮我丈人转院,请假一天!望批准!”盛某某@钟某:“昨天已经不批准了”。@钟某:“无组织无纪律,成何体统”。

钟某@盛某某:“事情紧急,我在没办法”。

同年12月27日,钟某上班后找其主管补假,遭拒绝后,恼羞成怒,出言不逊。

2016年12月28日,公司以钟某2016年12月26日无故旷工一天,以及钟某2016年12月27日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场所多次对同事进行辱骂、威胁和恐吓,严重扰乱正常工作秩序为由,书面通知钟某解除劳动合同。钟某在解除劳动合同前十二个月的平均工资为3775.83元。

钟某签收过的公司《员工守则》规定“连续旷工达二日或全月累计旷工4日或全年旷工累计达12日者,公司可与解聘,且不发给资遣费。”另规定“公司对具有以下情形之一者予以开除(不发补偿金):对同仁暴力威胁、恐吓、妨害团体秩序,相互殴打者。”

钟某于2017年1月20日申请仲裁,要求公司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39108元。

仲裁委裁决公司支付钟某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39108元。公司不服该裁决遂诉诸原审法院

公司则声称钟某辱骂部门经理,公司解雇合法。

审理中,公司申请以下证人出庭作证:

盛某某

证人盛某某(当事主管),时任公司品管部主管兼项目发展知识产权部经理。证人盛某某陈述:“2016年12月25日,钟某在微信工作群中请假,好多人请假,因此我没有批假,明确告知钟某2016年12月26日,需要正常上班,但是钟某没有来上班,且没有发过任何信息。

2016年12月27日,钟某到我办公室要我签请假单,可是我拒绝了,钟某当时骂我了,钟某说你这个死X,给你面子你要吗?我向你请假是看得起你。当时我用普通话问钟某怎么可以骂人,因为年底比较忙,所以不能批假。

当时钟某很生气,在我办公室摔东西,并把文件摔在我的头上。并扬言要打我,当时办公室中有我和石某,我对钟某说不批假是合理的,但是钟某扬起手要打我,被石某拉开到门口冷静一下,当时我们一起去副厂长办公室理论,在副厂长办公室钟某还在骂我。后来钟某又想打我,被马某某拦开了。

当时我让钟某在副厂长办公室冷静,我就去忙我的工作了。吃完午饭后大约12点多的时候,我在走廊遇到钟某,钟某又骂我了。大约在1点多钟某又到我办公室骂我,还威胁我说让我出了厂之后小心点。”

庭审中,钟某称:因为其老丈人病危住院才请的假,并向公司的管理人员履行过请假手续。

一审法院:确实属于旷工行为

原审法院认为:劳动者应当遵守用人单位规章制度,服从用人单位的正常管理。

首先,根据双方的陈述,钟某虽已向单位领导请假,但单位领导并未予准假,此种情况下钟某不来上班,确实属于旷工行为。

其次,在钟某已经发生旷工的情况下,次日钟某理应对单位领导进行解释并承认自己的错误,而钟某非但没有积极沟通、承认错误,反而与领导争吵,且根据证人证言,钟某对领导还有辱骂等恶劣行为。故钟某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劳动纪律,公司依据其规章制度解除与钟某的劳动关系并无不当。

因此,公司要求不支付钟某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39108元的诉请,法院予以支持。

员工上诉:我不是,我没有

钟某对一审判决不服,提起上诉。

上诉理由:首先,本案中,有微信请假的事实,未考勤的当日,系钟某带近亲属去医院,钟某并非无故旷工,而是公司苛于管理。即使退一步说,就算未考勤的当日计为旷工,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需连续旷工两天方能解除劳动合同。

其次,次日上班后,钟某找到其主管盛某某,向其解释为何昨日缺勤,而非辱骂。公司所提供之证人,均表示听不懂上海话也听不懂钟某与盛某某的具体对话,如何认定系钟某在辱骂盛某某?即使钟某在工作期间与领导和同事的沟通方式上存有不足之处,但现有证据无法证明钟某的行为对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造成了严重影响,已达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足以解除劳动关系的程度。

公司擅自单方解除双方劳动关系属违法解除,理应支付赔偿金。综上,原判事实不清,适用法律不当,请求依法撤销。

二审法院:应对具体困难存有怜悯之心

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认为,从本案现有证据及在案事实可见,钟某因陪护癌症晚期的岳父送院救治,于微信工作群中先后@其主管请求请假,并二次恳求因事情紧急,望能准假。2016年12月26日又向其主管披露请假原因,因帮丈人转院而请假,并表示实在没有办法,望其批准,其主管则断然拒绝称“无组织无纪律,成何体统”。

27日,钟某上班后找其主管补假,遭拒绝后,恼羞成怒,出言不逊,行为欠妥,扰乱了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理当受到公司的相应处罚,然处罚形式多种多样,作出解除劳动合同的处分系对劳动者最为严厉的惩戒措施,用人单位应当审慎为之。纵观本案,钟某请假,事出有因,其配偶为独女,其为家中唯一壮丁,护送病情危急的岳父转院,无可厚非,公司作为用人单位除合理安排工作外,亦应对员工的具体困难存有怜悯之心,若如钟某此情,再不准假,则事假制度也无设立之必要。

鉴于本案中,公司作为用人单位未尽普通善良人之义务,对于员工准假过于严苛在先,致本案纷争,而钟某之行为不当在后,公司作为用人单位在解除双方劳动关系中存有过错,未能维护和谐稳定的劳动关系,理当支付解除劳动合同之赔偿金。另当指出,钟某亦应反省自身行为,其与上级、同事沟通失当,行为蛮横,致矛盾升级,理应吸取教训,以防再犯。

综上,二审判决如下:撤销一审判决;公司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钟某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人民币39108元。

延伸阅读

员工想开病假条装病请假 医生却急说"必须开颅!"

自从接下了人事工作的“美差”后,连续两周,我从早忙到晚,却什么成果也没忙出来。我不敢跟领导说,只能一回家就坐在沙发上大哭。我向父母求救,想要辞职。父母哪儿乐意我扔了“铁饭碗”,都劝我要干一行爱一行。

于是,我想到了装病请假……

装什么病好呢?感冒太平淡无奇,发烧太凡桃俗李,拉肚子这种梗更是乏善可陈。

这个病说出来要吓人一跳,最好还能让医生给开上几天病假,但这些都需要医生的诊断报告和化验证明。

我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敲定了一类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又不得不重视的病——心理疾病。

精神睡眠科竟让我去做脑CT

于是,我挂了精神睡眠科的号。接待我的男医生特别温柔,在简单了解状况后,便让我在电脑上答了一些测试题。当然,为了装病,我都故意选择了情况相对严重的选项。

医生看了我的测试结果,惊讶地说:“你这个焦虑症很严重啊,得赶紧治疗。”

我内心窃喜,赶紧问医生,“那您能帮我开个病假条吗?”

“可以的,但你还需要做几项检查。”

医生说着,在电脑上打出几张检查单。我一看,有心电图血常规、脑CT,心想这下可要出血本了。但只要能成功请假,豁出去了。

“必须开颅!”

心电图和血常规都显示正常。因此,在等脑CT结果时,我一直默默祈祷:“让我生病吧让我生病吧……”果然,我的祈祷真的“灵验”了。

医生一看CT片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这不是焦虑症,你脑子里有东西。赶紧去神经外科找专家!”

我们这种小城市的医院,大概很少能有机会见到像我这样的病例。短短几分钟内,专家旁就已围满了穿白大褂的实习生。医生们像是发现稀有物种一样热烈讨论着我的脑CT结果。而我哪儿看得懂CT片子,此时满脑子还想着我的病假条有着落了,心中一阵窃喜。

专家说那颗“不明物体”直径大约4.5公分,相当于一颗桃核大小。

专家问我平时头疼不疼,还真的不疼。

我自小身体素质特别好,从小到大从没输过液。我奶奶说,我小时候发烧只喊渴,给一碗水喝了立马就好了。只是最近因为接了新的工作任务,心情很差,稍微有点失眠。不过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医生,因为失眠不是病引起的。

专家还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比如头晕恶心、视力变差、食欲不振等等。我都摇头,我是真的一点症状都没有,我甚至一度怀疑我的脑CT片子是不是和别人拿错了。

为了看得更清晰,医生又让我做了加强核磁共振。人生第一次做加强核磁共振。躺在诊室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各种噪音吵得脑仁疼,而核磁共振的最终结果更是让我脑仁疼。

果然有一颗又大又圆的瘤子四平八稳地横躺在我的脑室中间。

脑CT影像结果丨作者供图

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

我开始有点慌了,但慌的原因不在这颗肿瘤上,而在我的头发上。

我问医生:“可以做微创手术吗?能不能不剃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要美不要命。别说我们这个小城市的医院了,就是省内最好的医院也不能用微创手术取出这么大一颗瘤子啊!

医生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必须开颅!”

开颅手术

回家后,我只能向父母老实交代。看到核磁共振片子上的那颗大瘤子,父母也吓坏了,要带我去上海治疗。冷静下来后,我们还是决定先就近去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因为医生说看肿瘤的形状和光滑的边缘,以及我没有症状的情况,有可能是个良性的脑膜瘤

就这样,我住进了乌鲁木齐人民医院。这家医院人很多,过道里都摆满了病床。我也如期被剃了光头,刚开始享受那种奇怪又莫名舒适的手感时,护士就进来通知手术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地走进手术室,心里还有些得意。因为别人都是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来的,而我是蹦蹦跳跳浪进来的,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嘛。

几天后才幡然醒悟,在医院这种地方,你是横着进来的还是竖着进来的并不重要,出去的姿势才是重点。

呼吸麻醉比电影里演的还要神速,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我的头上裹着纱布,纱布里伸出引流管,身上也有一些管子,但我感觉不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感觉,好像只剩下一半的身体,右边的身体毫无知觉。这种感觉用“空白”形容最为贴切,没有害怕,没有疑问,也没有惊诧。

自从从手术中醒来,我的体重减轻了大概有十几斤,家人打了鸡血一般每天给我做各种吃的,但我一口也吃不下。不仅不吃东西,还发疯一样地大喊大叫。同病房的老太太把我瞪了一眼又一眼。

因为长期不进食,营养跟不上导致头上的手术切口一直没有愈合。切口是用一种像钉书针一样的东西钉住的,拆掉那些钉子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疼。但是那些钉子拆掉后,我的枕头上总是莫名其妙地湿一片。刚开始家人以为是我出的汗,也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是脑脊液在往外涌……

术后抑郁?

我真觉得这涌出来的不是脑脊液,而是我装病时脑子里进的水。我怎就那么愚蠢,为了请假竟然祈祷让自己生病?

为了补好切口,我被转到烧伤科再次做了切口修补手术。由于医院烧伤科对于修补伤口非常在行,因此科室里的住院病人情况都很危重。在这里,被火烧得只有脸完好的小婴儿夜夜哭得撕心裂肺,让人揪心;就连身体被烧伤70%的大小伙儿,在换药时都疼得大声喊妈妈……

而我自己,也没有多好受。

我只希望此时在阅读的你永远都不要感受这种痛苦——头上紧紧吸着两根粗粗的引流管,从额头上垂下来接到床边的引流瓶上;足足两周都无法离开床,只能仰着睡,并且无法闭上眼睛;只要有人从身边经过,走动时带来的风都会让我发烧。

由于发烧很容易引起颅内病变,所以要立刻物理降温。于是我一会儿烧得满头大汗,一会儿被冰袋冻得瑟瑟发抖。烧伤科人满为患,就连这个在过道的床位都是我们抢来的。过道里人来人往,紧紧盖着厚重的棉被也阻止不了人来人往带动的风,连续五天,我就在“发烧——退烧——发烧”的往复循环里度过。

我的情绪也跌落到了谷底,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去死。如果自己能起来走路,能打开窗户,没准会毫不犹豫地从22楼的烧伤科病房飞下去。

父母出于文化原因,并不擅长关心人的心理问题。可他们对我的爱与担心却是真实的: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旁,每到吃饭的时间,都小心翼翼地端来我平时喜欢的饭菜。可在轻轻唤我的名字之后,得来的却是那些精心烹调的饭菜被我一巴掌打翻,色香味俱全地散落地上,无一幸免。

再后来,爸妈为了哄我吃饭操碎了心,平时一副领导架势的爸爸端着碗在病床前低声下气,我才忽然间发现自己错了。

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的自己还真是很混蛋呢。

医院真是个没有尊严的地方

伤口长得差不多快好的时候,烧伤科为了腾出床位,将我转到了康复科,这意味着放射治疗要开始了。

家人怕我心理压力大,一直骗我说我得的是脑膜瘤,导致我对放疗十分抵触。虽然我不是学医的,却也查阅了关于脑膜瘤的相关资料。良性肿瘤根本不需要做放射治疗的啊,这样多此一举又是干嘛,不就是想多挣病人的钱吗?

后来我才知道,做完手术的时候,主刀医生对我父母说:“目前我可以确定不是脑膜瘤,看颜色有点像恶性的,具体还要看活检的结果。”这句话让我妈差点吓晕过去。恶性脑肿瘤,这对于从小身体一向健康的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不搭边的词啊!

最终的活检结果,对我们而言,也是个极其陌生却再也难以遗忘的医学名词——中枢神经细胞瘤。

在妈妈的多次哀求下,我答应了接受放疗。

放疗期间,要给身体增加营养,因为如果白细胞变低,抵抗力变差,就得停止放疗等指标正常了再继续。我实在不愿再在医院住下去了,就开始努力地吃饭。

那时右边的身体已恢复了一些知觉,已经可以下床扶着床边活动了,这也是妈妈每天按摩好几个小时的成果。但拿着勺的手依然抖抖索索,始终把饭送不到嘴里,不是倒在桌上就是洒在被子上,几乎每顿饭最后都以无奈妥协让妈妈喂我吃告终。

吃饭前脖子上还要围一块小毛巾,简直像个巨婴,让我充满了耻辱感。

医院真是个没有尊严的地方。

30次放射治疗

虽然手术切除了表面的肿瘤,但依然需要放射治疗来巩固手术结果,否则就有可能会复发。和上班一样,周一到周五,每天来放射科报到,周六周日休息。

印象中只在电视节目上看见过放化疗患者。他们脸色煞白、头发掉光、身体消瘦并不停呕吐。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恐慌,为什么老天给我安排了这样的命运?我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每一件都不放过,甚至有小时候拽猫尾巴的事情。

幸运的是,第一次做完放射治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躺在一个机器下面,医生用早就做好的网状模具套住我的整张脸,紧紧将头压住,保证头纹丝不动。然后用射线断断续续照不到1分钟的时间。只是每次做完放疗都被模具压得满脸格子,看起来挺吓人。

医生说放疗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会觉得比平时乏力一些。我可觉得不止“一些”,尤其是在第十五次放疗的时候,我已困得睁不开眼、走不动路。不过,这已经是“最舒服”的副作用了。

六周听起来并不算久,但一旦是放疗的六周,那势必要漫长得多。第一周过去了,感觉似乎过了一个月那么久,虽然第一周几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放疗的副作用是慢慢累积起来的,第二周,我开始皮肤发痒,痒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挠过的地方都会浮起来,想起来都头皮发麻,医生给开了止痒药,还有抗过敏的药;第三周,我的喉咙变得很干;第四周,我完全失去了食欲……

只因为距离放疗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强烈想出院的愿望又点燃了我抗争的决心,我强迫自己咽下粥和蔬菜,甚至是平时最不喜欢的萝卜和花菜。

六周放疗后,我如愿地出院了。

温柔的坚持,将绝望捂暖

一切都在变好。

我经过了两次复查,都没有异象。今后还要每隔一年复查一次,而且我还决心要改变自己从前不健康的生活习惯。

毕竟一日得癌,终生抗癌。不能放松警惕。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熬夜抽烟喝酒打游戏了。

人们都夸我坚强,但他们并不知道我所经历的绝望。

病痛让我把该经受的磨练都经历了一遍,尝遍了各种滋味,但无论是哪一种,喜欢的或是厌恶的,抗拒的或是将就的,都让我明白,在绝境时怀抱希望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滴水石穿一般温柔的坚持,也可以慢慢将绝望捂暖。

住院中的小曦丨作者供图

出院诊断书丨作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