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战会论坛》中国对台的混合战略—乌俄战争的启示（蔡鎤铭）

有鉴于乌俄战争的启示，中共国家主席习近平强调「发展无人智慧化作战能力」的重要性，例如人工智慧、大数据和无人系统。图为乌克兰军人发射传统迫击砲。（路透社）

乌俄战争爆发已逾两年，跨足传统火力、网路、太空甚至认知领域，各国积极探讨其中的教训。中国大陆对此特别关注，尤其是对于东亚情势，包括对台统一的目标。本文旨在通过分析中国国内发表的论文，探讨中国如何评估乌俄战争并从中获取教训。考虑到现有研究，特别关注中国军队相关人员和专家对战争的混合性质，并期望从中得到对未来军队建设的启示。

混合战争与国际化

混合战争是一个多面向的概念，在中国内部引起广泛讨论。中国西部战区司令汪海江指出，这种战争形式不仅仅限于传统军事对抗，而是涉及政治、金融、科技、网路和认知等多个领域的综合竞争。这种交织展现了综合国力的竞争，对于中国而言具有重要意义。这种混合战争策略在中国引起了关注，并被视为俄罗斯在战争中面临困境的原因之一。

混合战争的一个重要影响是将冲突国际化。尽管战争主要是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的双边冲突，但西方国家（主要是北约成员国）通过武器装备、军事训练和财政支持等方式间接参与，被视为代理战争的一部分。例如，《解放军报》专题文章指出，「美国和西方国家试图利用这场冲突对俄罗斯施加政治批评、全面的外交压力和文化孤立，通过混合战争手段实施总体战争，并利用经济和技术优势实施制裁，试图实施战略性窒息」。

换句话说，尽管西方国家否认直接军事干预与俄罗斯在乌克兰境内的交火，但通过多种方式支持乌克兰，使得乌克兰有可能与大国俄罗斯抗衡。这种干预不仅限于军事支援，还包括经济金融制裁和外交压力，这些措施削弱了俄罗斯的综合国力。中国的军事专家密切关注这种国际化对地区稳定的影响。这种国际化意味着战争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当事国，而是涉及到了整个国际社会，对地区稳定产生了深远影响，这也是台湾未来需要关注并妥善应对的挑战之一。

在乌俄战争中，除了国家参与外，民间企业和个人等非国家实体的参与也引人注目，特别是他们提供的民生技术在太空、网路和认知领域的应用。与国家相比，这些非国家实体不受限于国际规则，可以灵活运用战略和战术。这对于处于劣势的乌克兰来说，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非对称战争获得优势。而像思科（Cisco）和微软等美国公司的参与也加剧了冲突的国际化，提供了网路威胁情报和防御建议。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马斯克提供的星链（Starlink）卫星。解放军的研究人员们分析认为，星链系统加强了乌克兰军队在地面作战、精密打击和无人机操作方面的能力，使战争更加复杂。虽然马斯克并未表态支持乌克兰，但他的行动对战争产生了影响。在中国，学者们将美国企业视为与政府和军方紧密相关，进一步加深了对美国企业参与的评估。

在乌俄战争中，舆论战成为了国际关注的焦点，各方叙事不断塑造着国际舆论，引发了一系列相应决议的制订，包括经济制裁和联合国大会的讨论。中国学者们指出，资讯战和舆论战已成为这场混合战争的重要领域，为未来战争提供了许多值得思考的启示，特别是在认知领域的作战。他们强调了西方媒体在塑造国际舆论方面所占的压倒性优势，成功地塑造了俄罗斯侵略的形象，并促成了一系列反俄制裁措施。

为了因应这种局势，中国国防大学的李海明在《环球时报》2022年3月17日的文章《认知域正成为未来智慧化混合战争主战场》提出了加强在舆论战中的能力建设的建议，包括提高攻击和防御能力，改善讯息引导机制，以及加强对新兴网路媒体的支持和投资。

李海明进一步指出，这次乌俄战争中认知战的特点包括：领导者政治叙事的重要性，混合战争认知作战的进攻性，和平时期建立国际平台的重要性，以及科学技术对认知进攻和防御带来的新变化。此外，中国也开始关注全球南方国家对西方媒体影响力的减弱，并提出了加强与这些国家合作的策略，以推动国际关系的民主化。这显示中国意识到舆论战在现代战争中的重要性，并积极探索应对之策略。

在乌俄战争中，中国解放军和研究人员从中吸取了多样的教训，对于未来台海冲突的应对也提出了相应思考。其中一个教训是现代战争趋向于混合元素，包括新安全领域、经济、金融、外交和科技领域。中国的学者指出，乌俄战争不仅是由俄罗斯发动的混合战争，还因为新技术和新领域的出现，使战争更加复杂。这种趋势提高了域外国家介入的机会，并导致冲突国际化。

同时，中国的学者们认为，虽然阻止美日直接军事干预可能是一个挑战，但西方国家在非物理领域的间接干预仍是必须面对的。这包括军事干预、补给活动、后勤支援、经济制裁和外交活动等。另外，私人企业和个人的参与也将使情势更加复杂。尽管如此，中国仍将继续努力提高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登陆能力、市区作战能力和持续作战能力。

乌俄战争的教训凸显了新兴技术在战场上的影响力，有可能颠覆传统的战争模式。习近平在2022年秋季的第20次党代会上强调了要「坚持机械化、资讯化、智慧化的融合发展」，同时提到了要「研究和掌握资讯化、智慧化战争的特征和规律，创新的军事战略指导，发展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明确表达了推进军队智慧化的决心。

考虑到中国对各种无人机使用情况的关注，习近平在演讲中特别强调了「发展无人智慧化作战能力」的重要性。因此，有必要关注近年来东中国海和台湾海峡地区无人机活动的增加以及军事威胁的意图。中国势将进一步推进「创新型人民军队」的组建，以因应未来智慧化战争的挑战。这包括不断提升智慧化和资讯化能力，并加强对新兴技术的军事应用，例如人工智慧、大数据和无人系统，这也是台湾当局必须密切关注的重点。

同时，中国可能会通过灰色地带行动逐步改变台海局势，例如进行常态化的中线越界和威胁性飞行等行动，以向台湾政府和民众施加压力，并强调「一个中国」原则。这种行动不仅在地缘政治上具有挑衅性，还可能引发区域安全紧张局势，需要台湾政府保持高度警惕并采取适当应对措施。

此外，中国在全球南方国家的宣传活动也与其对台湾问题的处理密切相关。中国势将继续透过宣传手段加强对「一个中国」原则的宣导，并将台湾问题纳入其国际宣传战略的范畴。这可能对台湾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和形象产生影响，台湾政府需警觉并积极推动自身的国际形象，以维护国家主权和地区稳定。

总而言之，中国在乌俄战争中所学到的教训对台湾具有警示意义。台湾应该提高警觉，意识到中国可能会借鉴这些教训来加强对台湾的压力和影响力。因此，台湾需要积极加强国防建设，提高应对混合战争的能力，并密切关注中国在国际上的宣传活动和外交动向。

（作者为淡江大学财务金融学系兼任教授，国战会专稿，本文授权与洞传媒国战会论坛、中时新闻网言论频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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