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史话-张学良自由后与中共高层交往秘录
吕正操向少帅表示,大陆的人,特别是东北家乡的人都热切欢迎少帅早日回去看看时,张学良心有难处地委婉谢拒了。
在随即开始的各界人士为张学良举办的祝寿活动中,中共代表吕正操考虑到种种不便,他并没有出席这类公开的活动。但是,6月4日,张学良在纽约的祝寿活动结束以后,由他主动提出再次会晤中共代表吕正操。当时参加祝寿活动的阎明光很快就把张学良主动约谈的消息转告给吕正操,经过双方的同意,这次秘密会面的地点,就选在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团长李道豫大使的官邸里进行。
因为李大使的官邸位于纽约的郊区,一片碧绿葱笼的树荫里,景色宜人,环境幽雅而宁谧。张学良在阎明光等人的陪同下乘一辆小轿车避开喧嚣的人群进入了大使官邸区。张学良是以几盒台湾产的凤梨酥作为回敬吕正操的礼品。而吕正操则在大使官邸的门前亲切地迎候张氏的到来。
这次张学良和吕正操的谈话整整持续了3个小时,谈话的范围也相当广泛。吕正操着重向他介绍了中国共产党一国两制,和平统一祖国的大政方针,张学良对中国共产党的上述主张深表赞同。
一时谈不拢 早日促三通
在这次谈话中,张学良向吕正操表示:「我是一个在野的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这不是为国民党,也不是为共产党,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愿为中国人出力,我真是主张国家和平统一的,我不喜欢两边打起来。我很欣慰的是,现在海峡两岸敌对的意思取消了。假使哪天用着我,我愿意尽力。我过去就是做这件事的,我愿意保存我的这个身分,迟早有一天会用上。我虽然90多岁了,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很愿意尽力。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愿意为中国出力。」
吕正操在谈到「台独」时,表明了中共的立场。张学良说:「台湾这么小,大陆那么大,大陆的军队真的打过来,台湾肯定顶不住。可是一场苦战,双方互有伤亡,都是中国人,真是冤枉。台湾的经济力量不小,要把它毁灭了是可惜的。」吕正操表示:「我们也不希望中国人自己相互残杀,就等于你过去的主张──和平统一,振兴中华。」
吕正操还表示:海峡两岸的对话,「别的一时谈不拢,但望早日实现三通。……」在谈到中共几代领导人和张学良的关系时,张学良表示:「我也愿意和大陆的中枢诸公认识认识。不但邓小平,就是扣继的江泽民,我也想认识认识,也许将来两方面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他的谈话表明了他渴望与中共新一代领导人见面的想法。但他仍然感到现在还不是时机。
尽管张学良坦率地向吕正操表露不能马上返回大陆探亲的意思,但他仍然亲自执笔给邓颖超同志写了一封回信。从这封信里不难看出张学良虽心里矛盾重重,但他希望归返故乡之心却依然那么强烈。他在信中写道:
周夫人
×××来美交下尊劄,无限欣快。又转达中枢诸公对良之深厚关怀,实深感戴。良寄居台湾,遐首云天,无日不有怀乡之感。一有机缘,定当踏上故土。
敬请×××代向中枢诸公致敬。
另转请×××转陈愚见。
肃此
夏安 张××顿首 再拜
六月二日
张学良在纽约出席旅美华人为他举行的寿庆活动后不久,即与夫人赵一荻于1991年6月27日经夏威夷飞回台湾。并没有像他刚从台北出来时在机场上对记者说的那样爽然:「我不排除到东北的可能性。大陆是我的老家,我当然愿望回去。」而是原路回到了他在台北郊区的寓所,继续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张学良为什么已有了回国之便,却又不肯返回大陆?对此海内外媒体议论纷纭,其中香港《信报》记者以专访的方式发表了题为《张学良动向:先回台湾再作道理》一文,道出一些外界无法知晓的内幕,该文说:「张学良以他的行动证明他为人重义,舍弃了从美国迳赴大陆,早日了却扫祭亡父墓庐,并一偿半个世纪多渴望亲睹家乡面貌的愿望。……据接近少帅的人士透露,他这次在纽约与吕正操见面,却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次中共派吕正操到美参加为张祝寿,与张接触,可谓高招。在吕正操向少帅表示大陆的人,特别是东北家乡的人都热切欢迎少帅早日回去看看时,张学良心有难处地委婉谢拒了。他在纽约3个月的停留期间,外界包括美国方面都注视他在中国统一、两岸和谈中会扮演什么角色?可以看出,在纽约方面,美华协会发起为他隆重庆寿以前,他是避谈统一的,即使接受记者访问,也只谈东北军旧事。直到6月3日庆寿以后,公开露了面,而且与中共人士晤见。在6月13日接见记者采访,被问到能够替国家统一做什么贡献时,张学良微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是闲云野鹤,我真能有什么贡献吗?我还是那么说,只要对国家民族有贡献的事,我都愿意去做。』张学良还告诉国民党『不要怕和共产党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