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全希望有更多台积电 谢金河:台积电不单靠政府培养

▲财金文化董事长谢金河。(图/记者林信男摄)

财经中心/综合报导

行政院林全接受彭博访问时强调,「我们要更贪心一点」,再培养更多的台积电!财信传媒董事长谢金河说,「报告院长,台积电不单是靠政府培养的」。

谢金河在脸书指出,林全接受访问时强调,再培养更多的台积电,这是好的期待,但这话说对一半,也就是说,台积电成立是有靠政府的帮忙,但台积电能有今天,靠的是经营者的睿智领导及卓越的团队。

他直言,不相信大家可以比较一下,政府在80年代全力协助半导体产业,联电在先,后来再成立台积电,在1997年之前,联电的实力领先台积电,但后来经营者理念与风格不同,两家公司的命运跟着分道扬镳,如今一家市值逾新台币5兆元,一家1540亿元,两家公司市值规模差30几倍。

谢金河说,因此可见,政府可以开一个头,但是一家公司能不能由小变大,再变很大,绝不是只靠政府培养就能变大,关键在于台湾有没有更多的张忠谋!眼前台湾最欠缺的是企业卓越的经营者,及政治场域的卓越领导人。

彭博社专访林全逐字稿

第1题问:院长,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经常看数据,无论看哪一方面的数据,例如股票市场可能到一万点、就业数据、GDP增长的数据、台币等,都说明台湾现在经济状况还不错,您同意这种观点吗?

答: 我们通常会抱持审慎乐观的态度看待这个问题全球经济正在复苏,台湾本来就跟贸易导向经济关系比较密切,所以在这一波复苏中,台湾经济本来就应该要好转。但我们更关心的是相对的竞争力能否改善,让我们有一些长期的前景。这个部分当然会反映在很多地方,假设台湾经济成长率能够维持在比预期、或比一般国际表现还要再好一点的话,才是我们希望做到的。政府应该做的是长期结构性的改变,要看得更远。这个部分短期之内也许效果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他会改变人们的预期心理。

基本上我们还是审慎乐观,我们认为台湾有机会在整体竞争力上有所提升,只要我们的目标政策是明快、有效的,就应该会有正面的结果,这是我们的乐观。但毕竟台湾已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经济体,要像东南亚国家一样维持高经济成长是不容易的,这部分还需要去克服。

第2题问:最近政府把2017年的GDP成长预期提高到2.1%,明年到2.7%,我们也采访了一些经济学家,他们很多预期没有那么高,您觉得从今天的状况来看,您还有信心达到这个目标?

答:我们不必直接对经济成长率做具体的猜测,因为经济成长变化有很多外在因素影响。但我们可以做一些期待,用常态的一些估计或分析的模型去预估,一般像国外的预测机构也是用这种方式估计,就是假设其他状况不变,可以看出台湾今年大概经济成长率在2%以上,但是在百分之二点多少,这部分也许就会有差异。当然国内也有两种估计,一个就是主计总处按这种常态,用设定的模型来估计;另一个就是国发会的估计,国发会的估计会较有主观的政策意识在里面。我们希望乐观期待,设立目标来努力。但这种方式也会受到外在因素影响,有时候也不见得能够完全实现,我觉得我们预测的部分其实要看这两个角度。

您刚讲的,如果偏高于我们主计总处设定的标准,那这部分可能有一些政策意识在里面。譬如我们希望这次立法院的特别预算如果能顺利通过,有关民间投资,乐观期待能够有一定程度的进来,也许薪资还可以再往上走,有这样的一个主观期待在里面是没有错的。

第3题问:您觉得现在世界如发生美国与朝鲜问题、叙利亚问题,您觉得哪些对台湾的经济最有影响?

答:任何国际少许的改变都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就像雷曼兄弟当时出问题,最后一连串的影响,超过大家的预期。我们很难说某一个因素就是最危险的因素,作为一个企业领导者、国家领导人都要非常小心看待任何因素。以您所举的东北亚问题来看,现在看起来确实比较紧张,最后的结果也许对经济没有实质上的影响,但也有可能变成非常严重的区域冲突,这很难预测。作为一个决策者,我们会小心看这个问题,但通常不会那么悲观地来看待我们对未来经济前景的期待,不会认为这事情必然走向悲观的趋势,我们要注意到事情可能会发展到比较不好的状态,但还是乐观期待能够有比较好的解决途径。

如果把这些非经济因素排除在外,就未来全球整体经济来看,我觉得美国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特别是在川普总统上任之后,他的贸易政策影响到全球经济的变化,所以他的态度是值得重视的。他虽然表示,希望能够增加美国就业、增加美国投资,若这些作法不妨碍国际贸易既有的规则和运行方式,当然不确定性就可以排除;但若造成更多不确定性的话,就值得我们进一步去观察,我认为这是比较值得大家关注的议题。

第4题问:上周川普总统决定不完全撤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这会让您觉得可以多放心一些吗?

答:当然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可以看出很多改变不会是太激烈的。经济活动最怕的是不确定性,过于剧烈的变动,通常会引来很多不确定性,我们希望尽量减少不确定性。

第5题问:您觉得哪些台湾本地的政策,在今年或明年最有可能影响未来的经济成长?

答: (这些政策)最主要是希望台湾能有更多的投资机会。检视过去台湾的经济发展,台湾在1990年代中期之后投资不断下降,这跟全球化和我们的产业外移有关;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包含台湾与对岸的关系,所以我们与他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是比较困难的,这也让我们有被边缘化的危机和焦虑。这些都可以看出,整个国际贸易或国际环境,对我们投资环境不是很有利。我们希望能够改善投资环境,让台湾有更多新兴产业。我们(政府)做的很多是长期和短期的工作,特别是蔡总统在选举前提出的新兴产业,包含五加二产业,都是希望增加台湾的投资机会,让台湾产业发展更多元。我们现在只有资讯电子产业的产业链在国际上是有竞争力、非常完整、非常好的,但是其他产业我们需要更多发展空间。

去年我们通过电业法之后,至少绿电是第一步,绿电在自由化的架构下,应该有相当发展的空间。事实上,我们也已看到了发展迹象。虽然这个迹象要大概再3年到4年后才会非常强劲,特别是风力发电。没有3、4年的努力,把一些基础架构出来,他的发展潜力不会完全发挥出来。这可让台湾看出未来产业发展趋势,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短期内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迹象。

不过产业还是要看更长期的。我们现在几个(政策)都是非常核心、重要的,特别是「亚洲.矽谷」方案。这个方案基本上是回应全球走向工业4.0的趋势。我们认为智慧化的生产和管理将来势必会带来很多生活和产业上的革命。台湾在这方面有很好的条件。当然要能够在这方面开创一个环境,让新创的想法和机会能够实现,包括软、硬体的改善、法规上的问题都需要检讨。就像一条拥挤的道路上有太多瓶颈,只打通一个瓶颈是没有用的,要把所有瓶颈全部打通,道路才会通畅,这需要花一点时间,但产生效益就不是只有5年、10年,可能更长,就像台湾的IC产业。1980年代末期,我们就开始努力让IC产业生根,产生的效应到现在都还存在。所以我们需要在这方面做更多的努力。「亚洲.矽谷」这个部分的面向太广,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也影响到其他产业,包括台湾的机械业。台湾的机械要走向智慧机械、精密机械,这部分跟「亚洲.矽谷」有密切相关。

另外一个更长远的就是农业的改革。台湾的农业有很大的改革空间,过去生产力没有充分发挥,人口老年化、高龄化的问题,也让我们的农业发展型态没有太大改变。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来作根本的改变。不过农业的改变涉及到的困难及问题更复杂,需要花更多的耐心来一个一个解决,特别是农地的利用、青年农民进入农业产业的营运。我们需要更多年轻人口,以及有系统的从产销各方面的现代化,甚至要能够与其他产业结合,这都是我们面对的挑战。就像我刚才讲的,在所有的道路瓶颈还没有打通之前,你是看不到车流量的改善的,所以需要一点一点来。

第6题:问:现在我们觉得台湾的经济成长有点太依赖中国大陆,还有苹果公司,您同意这个观点吗?若同意,该怎么改变?

答:台湾的经济成长会跟中国大陆或苹果的投资有密切关系,是必然的结果;因为台湾跟对岸的产业距离这么近,虽然现在还有很多竞争性,但有很多是互补的,且对岸有很大的市场。所以台湾的经济必须跟中国大陆维持比较友善、畅通的关系,这对台湾没有什么坏处。国际贸易讲的是分工,分工创造共利,所以我们从贸易和分工的立场来看,台湾跟对岸发展经济关系,不应该把他推开,而是应该想办法创造双方的互利。

至于苹果,也是一样的。Apple的产品在全世界畅销,如果没有台湾有效率的生产来support的话,我相信今天Apple是不会这么有竞争力的。但反过来讲,这也是发挥台湾的长处。在贸易上,台湾是很小的经济体,我们不可能把全国的资源用在某一项产品的生产、制造、行销到全球,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作法,也不是台湾长期以来依赖的。像韩国,他可以刻意发展汽车产业,汽车产业占他GDP比重非常高,这不见得是台湾应该要去做的方向。台湾应该做的是让我们产业的方向尽量多元,跟各方面接触,所以台湾的电子资讯产业跟Apple合作,对台湾的经济发展是好的,不是坏的。

Apple如果有一天不行了怎么办?没有关系,另外一个起来的(企业)仍然会跟台湾合作,我们认为我们的产业链在这方面有非常强的竞争力,所以我们乐意跟任何一个强者合作,发挥我们的竞争力。我想这是台湾的特色。

但必须强调,我们不能只有这两项,我们需要更多的机会。就像现在有一种说法,认为台湾产业的投资主要靠台积电,台积电产值好大,台积电在股市影响也很大,我们经济太依赖台积电了。我觉得这个说法也不完全正确。台积电发展得很好,本来就对台湾的经济很有帮助,但我们应该再贪心一点,多要几个其他产业的台积电。虽然台积电董事长曾经告诉我,不要认为台湾可以有好几个台积电,也不要认为台积电的发展是理所当然。但是在我们来看,政府当然要贪心一点,看是不是再多培养几个其他产业的台积电。我们会珍惜台积电,我们也会珍惜现有资通讯产业的成就,但是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机会,这是政府要做的。

所以您刚刚讲的部分,我可以说,对,没有错,我们的经济跟Apple关系密切,跟对岸关系密切,但不是坏事情。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跟其他人也很密切。这是为什么我们要提(新)南向政策的原因。有人说南向政策就是对付对岸的,不是的。对岸也有这种误解,好像说南向政策就是要背离他、抛弃他,不是的。我们只是希望我们多交一些朋友,多拓展一些视野,然后多增加一些机会。而且东南亚国家这几年经济成长率非常高,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我们看别的国家都在这边布局了,台湾在东南亚有很好的基础,虽然我们跟这些国家不见得有邦交,应该说,(我们和)南向政策很多国家都没有邦交,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密切的经济关系,我们已有许多台商在那边有很好的基础,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整合,抓到这样的商机,这是我们政府要做的。政府要告诉社会大众以及企业明确的发展方向。过去也许在很多方面我们不够多元,或不够明确,所以造成很多产业不知道政府的方向在哪里,未来我们需要把方向讲得更清楚。

所以为什么我们会讲南向政策、为什么我们会希望与其他国家去推自由贸易协定,也希望对岸能够理解。跟其他国家签自由贸易协定,对台湾跟大陆的经济关系是好的。为什么呢?因为只有台湾多元的经济关系,台湾才不会,像刚才您讲的,说我们只依赖中国大陆、其他都不依赖,太危险了,很多人会跳出来反弹。只有台湾跟其他国家有更好的经济关系之后,台湾跟中国大陆的经济关系才能更进一步,更密切,机会才更大。台湾要走的就是开放、跟国际接轨,创造更多产业对外发展的机会,但更重要的是要在台湾创造自己的合作环境。

台湾如果自己合作环境不足,只是附带着产业外移到海外投资,对我们自己的经济帮助也不大。所以为什么我们讲就业分配,就业分配是什么意思?我也跟企业界讲了,就是你们如果在海外投资,有好的机会,恭喜!很好!但希望是能对台湾就业有帮助的,如果你在台湾投资是能创造就业机会的,那就是半夜在睡觉都要赶快起来帮你解决问题,这就是我们现在政策发展的优先顺序。

第7题 问: 您的意思是说,对于政府与中国大陆贸易经济关系的加强,您并不反对?

答:当然,不反对。台湾如果反对的话,对自己发展是不利的,我们绝对不反对,但我们希望有更多平等的发展,这样有助于跟中国大陆建立更密切的关系。

第8题问:新政府上任已经快一年了,请院长评价这一年的政府工作的成效,以及说明一下今年的工作内容?

答:经济发展有几个方法,一个是立即有效的特效药,第二个就是长期改善、结构型的,就是要把体质调整过来。台湾是一个小型的开放经济体,立即有效的政策通常效果都不久。因为立即有效的就是采货币政策,扩张型的财政政策、扩张型的货币政策,带动景气很好,但这种景气都是昙花一现。 因为台湾是一个贸易程度全世界最高的经济体。所以我们所有的需求带动的都是进口需求,对我们产业的就业不会有太多帮助,那怎么产生所谓的乘数效果?不会有乘数效果的扩张效果,是非常吃力的。所以很多人希望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台湾这样一个经济型式是非常不容易的。真正立竿见影的政策反而是紧缩紧缩再紧缩,这就是立竿见影。但是这样是错误的,因为这样台湾的经济开放政策就没有了。

但是你要透过景气改善的话呢,我们应该要有一些长期的做法。这种长期做法的效果,也许慢慢会出现,但只要我们方向是对的,人民是有信心的,心理上的效果可以马上反映在我们的经济活动。所以我们希望带动对政府、对国家经济发展的信心,这是非常重要的。但信心还是要看我们采取的行动。看我们做了什么事是对经济有帮助,也许不是现在就有帮助,但对未来几年会有比较大的帮助,可能5年或10年会有帮助,这在心理上就会有改变。

方法有几个,第一个就是法规松绑,让产业有更多创新的机会,当然我们还是要解决一些现实的困难。去年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劳基法的问题上,主要是劳基法的问题在前政府时期并没有获得解决,留下很多纷争,必须要做整理。这个问题上我们花了太长的时间,解决劳基法的问题,这个争议已经告一段落,虽然很多企业界还是不满意,但是我们希望尽量在这个基础上,用行政命令解释,执行上用务实的态度,让劳基法对企业界所产生的不合理或者难以执行的规范,能够逐步合理化,这是我们必须要克服的。因为必须要把基本的问题解决,产业才能够推动,让劳资双方过去的争议及不确定性,有可以逐渐解决的基础。

第二个,就是电业法的通过,预期未来一两年内,太阳能发电会慢慢发展起来,第三、第四年之后,风力发电应该就会起来。这部分有很多问题,不是只有修法,我们现在陆续解决好几个问题,就是要把所有瓶颈全部打通,就像开马路不是一下就变成四线道、八线道,不是的,至少两线道要能通,然后慢慢的再来拓宽,这是我们要做的。

接下来我们需要去面对的就是最近提出的扩大公共建设方案,这个部分是扩大财政支出,但目的是要培养国家长期的竞争力,让我们的社会迈向现代化。现代化的国家应该有的基础建设跟我们来比,我们缺了什么?这是我们会提这个特别预算的原因,很多人说这个特别预算是举债,造成政府赤字增加,其实并不是如此,因为我们仍然受到公共债务法的限制,我们刻意限制了政府的举债总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超过公共债务法的额外举债空间,我们也没有用法律排除任何应该有的程序。

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告诉社会大众,我们就是要做这个,我们有这个目标在,社会大众就会有一个共识,知道未来国家这样走,这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提特别预算的主要原因,希望把国家的建设方向,至少一部分的建设方向,明确地告诉社会大众。

当然未来更重要的是要让公司法能做一些修改。虽然公司法有陆续做一些修改,但对今天这个社会,仍有太多没有办法跟上时代,所以我们需要调整。这个调整会是一个很大的争议和冲击,要调整到什么地步,如果你要跟现在社会的新观念完全接轨,国内企业也有很大的冲击,所以我们需要怎么去协调,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是我想我们不会逃避,我们已经承诺会修改公司法,去年520之前,民进党智库就在研究,520之后,经济部就在处理,目前已经到了一个阶段,将陆续对外公布。

第9题问:主要是在税收方面的修改吗?

答:主要是让新创企业的成立及运作更容易,资讯更透明。现在台湾要申请公司,其实有很多程序上的问题要更简化、更透明,企业经营型态也要更有弹性。台湾长久以来被批评股票只有10块钱面额,没有无面额股票,后来公司法就修了一条,只要闭锁型的公司就可以无面额,但并没有全面性地去推广,所以还是有很多障碍,我们必须要把这些问题一次解决。

譬如公司治理股东会的形成,董事应该有什么样的责任?公司资讯是不是在网路上能即时看到?看到什么地步?这些东西背后牵涉到改变根本观念。以前在台湾登记公司,一定要有资本额的验资,验资之后,资金减下来,钱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验资就好像被政府认定这公司资本额就是这么多,是官方认证的。现在(参与修法的学者主张,)资本额应该由你(董事)自己去讲,讲多少就算多少,但你要负责,如果说错的话,将来要负法律责任。可是观念倒转过来之后,会影响到很多人的想法,这个部分在国内其实很多人还不能完全接受的。观念的翻转,走向现代化,必须要做,所以公司法这次修法的范围可以很大,但是我们也需要权衡,这是在台湾非常有冲击、非常具有争议性的法案,我们必须收敛到一个可行的修法结果,这部分我们应该要去面对。

公司法的目的是让所有新创企业在台湾有机会,不会因为公司法的约束而没有办法运转,从成立到运作,它都有一套,要能够跟现代其他国家允许新创事业成长的环境一致,这些都是我们要面对的,当然陆续还有很多制度性的东西要去解决。

第10题问:您觉得过去这一年,有一个好的开始吗?

答:如果按照我的时间表,现在可以做更多事情,譬如说我们劳基法修法延宕很久,那我们的电业法就必须要晚点推,因为电业法要晚点推,就让公司法和其他的修法往后延。现在又因为扩大公共投资的特别预算案在立法院卡住不能动,这又让我后面的案子不能推。

在立法院要推一个案子,一定会有很多争议,同时有很多争议时,就很难处理问题,加上又有年金改革、长照或其他(政策),所以我们必须要衡量工作进度,但因为进度都比预期中久,涉及到修法的部分一直往后延,那其他的就只好往后挪。这些问题总是要解决,能够在这段时间解决,我觉得也总比那么多年解决不了要好,但是解决过程比预期中要长,有时候也要妥协,譬如说电业法修法,我们本来希望有更大幅度的修改,可是我们可以预期到大幅度地修改可能牵涉到争议,在立法院要搞好几个月,甚至半年都过不了,不得不有所取舍,我们去取得社会上争议最少的部分,所以「绿电先行」,其他自由化部分,我们慢慢来。

可是讲这句话的时候,长期以来跟我们一同主张电业自由化的人都很生气,觉得我们背叛他们,但我们不得不取舍,因为我们如果不这样做,进度会更慢,到现在电业法还过不了,特别预算都别提了,后面公司法不知哪一天才能提,所以这是我们的问题。

在我的心目中是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未来还有很重要的法,对国家改革非常重要,可是我必须承认民主社会不是我个人意志就可以解决的,民主社会最主要的关键是在于我们必须要凝聚社会共识。台湾社会本来就是言论非常自由,但我们毕竟从威权体制走向民主的成熟度还不够,所以我们必须花时间累积经验,形成一个比较好的社会秩序和共识,这个过程本来就是很缓慢的,所以我们也很难期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够做整个翻转,但我很庆幸的是,在过去的一年至少我们在往前走,这个方向是在的。

台湾一度其实有一点自我迷失,就是说我们某些产业不知道未来发展的方向。我们要走自由化,但是我们的很多产业方向是不具体的,或者因为有一些困难之后,我们就停在那边不动了,这会让产业失去信心。我们过去有一段时间,蔡总统跟我们去请一些在业界比较有经验,而且在这个领域里面的隐形冠军企业(来谈)。台湾有非常好的中小企业,他们在这个领域很熟,那我们希望把他找来去谈一谈这个领域、这个产业未来十年、二十年,希望走到什么地步?要走到这个地步我们应该要做什么,现在有什么困难,哪些核心的问题我们应该解决。当然现在(企业)有很多看法,(我们)希望透过沟通去凝聚共识。因为只有政府和产业领袖对未来的发展有相同的共识,一起来努力,企业才会对未来前景有信心,我们现在主要来做这些事情,无非就是希望能够让政府有成果产生,有些和立法有关,跟制度有关,但有些是跟立法没有关系的,这个部分我们必须要一步一步来做。所以你说做的怎么样,有没有如(我的)预期,成绩要留给大家评论,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往前走。

第11题 问:刚才您提到希望台湾有好多个台积电,您觉得在哪几个产业,台湾比较有机会创造出这样的公司?刚刚您提到隐形冠军的部分,有哪些产业让您特别印象深刻?

答:我们不要点名哪家公司比较好。五加二产业是最好的例子,如就五加二产业全力发展,就有很多机会可培养出大型企业,可是我们不会刻意地认为就是某一个产业或某一家。为什么?因为根据我的经验,经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意栽花花不开」,所以我们就是创造一个机会、创造一个环境,只要肯争气、肯努力,逮到了机会、逮到了时机,他可以发展,政府就要尽量排除困难让他起来。

当然这里面有太多东西,今天讲的比较零碎,不能有系统,譬如,政府要想办法去创造一个人才愿意留在台湾的环境,我们最近外籍人才揽才的专法,突破过去的一些困难,无非就是希望能够让我们在找人才的时候,环境比以前更好,但是谁能找到好的人才,是不是能留住,这还牵涉到企业本身的问题,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去预测某一个产业一定会出现一个台积电,但我们希望这种机会在各个地方都会发生,只要我们努力,这个机率一定会提高,那么最终出现机会就会变高,这是我们能做的。

所以我刚刚讲五加二产业都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那个方向里面,我觉得都有机会,即使不在五加二之内的,只要我们大环境改变了,说不定也可能会出现,政府要做的就是把环境创造好。

我刚才为什么要提到揽才,特别要找外籍,好像只欢迎外国人,不欢迎本国人,其实不是的,是因为外籍人士的待遇其实在台湾并不是那么友善,因为有时候他来这边,还给他的配偶很多限制,什么健保还要等多久?小孩是不是留在这边?20岁以后是不是能留下来?还有一定要有工作证。一大堆不合理的,甚至给外籍人士的身分证ID号码与本国身分证的ID规格不一样,去申请信用卡时或做其他事情就有很大困难,完全不合理,但是你要去修这个法,每一个法都有一大堆问题,所以我们干脆用专法全部解决,全部解决目的是什么?就是希望至少外国人觉得留在台湾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他愿意留下来。但是这个门开的还不够,就是已经进来的,千辛万苦进来的人,给他合理化的待遇,至少这个要做到。

那第二个是什么?就是能不能把这个(外籍人士)进来的门槛再放宽一点?这个在台湾就是非常不好做,因为台湾(有部分团体)认为外籍人士进入台湾,在台湾长期居住,会抢台湾人的工作。(他们)有很多保守的看法,都是防弊,(认为)来这边就是来偷偷打工,来这边就是血汗劳工会被剥削的。我们是希望这个观念能够被改变。当然过去确实有一些纪录不良的状况,需要防范,但我们仍希望把门稍微开一点,来试看看我们能够找到一些好的外籍人才,能够带动台湾经济发展。

我为什么要讲外籍人才,其实也不是说我们崇洋媚外,外国人一定比台湾好,不是的!是因为台湾要经济发展往前走,有些特别的人才不见得台湾一定会有,当然台湾有很多海外华人是非常不错的,但是也不见得只有这些人。

台湾有很好的技术,台湾的制造能力非常好!但台湾在很多系统整合上不见得那么有经验,你有好的技术但是没有系统整合,市场的管道或者人脉不够,就是没有办法克服你再往上走的困境。

我讲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台积电张忠谋董事长,他对台积电最大的一个贡献就是,在领导一个新的企业模式走向国际化方面有太好的经验,这是台湾不足的,所以TSMC(台积电)很快地接到国外的订单,能够跟国外做代工的配合,我觉得张董事长在这个方面贡献很大,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眼界,他有这样一个整合的能力,但是台湾这方面的人才不够,这种人才来了之后可以带动台湾整个产业往上走,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

这种人才一定不多,但是我要把这个环境创造出来之后,我们希望未来台湾这样走,才能在产业链上能够维持国际领先。哪边还有第二个台积电?不知道,但是至少把路打通了,那么大家来努力,如果每个企业都关起门来,说对找外国人没兴趣,英文不好,公司也不要用英文来沟通,都这样想的话那当然他(外籍人士)不会进来,但是不一定每个企业都是如此,一定有很多企业不是这样的,那他会发生在哪里呢?我根本就不要去预测,我就是做好了环境,让这个机会增加就好。

第12题问:总统曾经说内阁是改革内阁,行政院也提出了很多改革的计划,像刚才您提到的年金、一例一休,还有能源政策的问题,您刚才也提到进展有时候不如您的预期,您觉得哪些部分您可能会把他放在优先顺序上面?在立法院的部分,这个会期您希望优先通过的是哪些法案?

答:台湾过去这些年来很多的困难,所显现的问题,其实有很多是迫不急待、必需要解决的,像年金改革就是最好的例子,司法改革也是很重要。但是年金和司法改革都不是行政院能够完全主导的,年金改革牵涉到考试院,所以就麻烦总统辛苦一点来跟各院协调。所以年金改革由陈副总统号召大家来讨论,司法改革也由总统府处理,原因在这里。这让行政院省掉很多在政治上的争议和不必要的负担,我们就可以把工作专注在一些与经济发展比较有关的政策。

但是跟经济发展有关的也不是只有经济发展。我们今天要改善的是投资的不确定性,劳工是不确定性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不确定性就是环保的争议。台湾的环境影响评估能否通过、一个开发案或建设案能否进行,关键的否决权是在环保署,而不是各主管机关。这在世界是少有的制度。

为什么?因为过去我们长期在环保方面做得不好,所以社会就建一个矫枉过正的制度,让环保署来处理这个问题。很多时候环保单位对财经、公共建设不那么了解,专注环评,对很多投资不确定性的问题就会忽略。所以才会有开发案环评搞个7、8年,8、9年过不了,也才会有台塑六轻执照申请,经过6年退回重新再来,那这6年做什么?假设一个外商投资公司来台湾投资,投资案要经过环评,但环评要多久呢?不知道,快的话也许6个月到8个月,慢的话也许6年到8年,你觉得这些人能在台湾投资吗?除非是这里有暴利,或是有特权,否则的话谁要来?所以这不是一个好的国家产业政策,我们一定要把不确定性减低。

减低不确定性有几个做法:我会跟环保署说,至少做到不管环保法规订得严或不严,请你告诉我流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能一直拖。如果环保订得非常严,最后所有环评都不过,就赶快告诉大家都不过,如果100个案子100个都不过,我们就回来检讨环评标准是不是有问题?如果100个案子最后90个案子都过了,那就不会有问题,但不要90个案子过,是5年、10年才过,能过就赶快过,不能过就赶快不过。为什么拖那么久,要去检讨他的原因,不见得是环保署或环评委员会的问题,是很多程序不够精致。

环保署的副署长在环保界也是受到尊敬的人,所以我也请教过他,为什么环评拖这么久?他说有很多制度问题,但很多问题出在一开始选址就错。一开始就选定一个有争议的厂址去设厂,那怎么可能会过呢?要过就要拖很久,都过不了啊!所以一开始就要有很好的判断,知道哪些案子应该怎么走,才有过的机会嘛。所以很多游戏规则要非常清楚,执行的人也不要有不务实的期待,这就要靠事先沟通,所以主管机关有一定的责任。经济部、交通部有很多的主管业务中,事业单位要做开发案、投资案时,一定要有环评,在申请投资的时候就要跟对方讲清楚,要注意环评,如何做来避免困扰,要用专业和能力去帮助事业单位。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你来投资我帮你申请,我帮你争取,环评是环保署的(业务),至于能不能过看环保署,不能这样子。我们很多的过程要更合理、更细致,才能够解决不确定性问题。我光讲一个环保,但台湾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的问题要解决,包含土地问题、水和电的问题。我刚讲说要让台湾的经济往前走,一定要让大家对未来有信心。要有信心就要把很多不确定性厘清,变得更透明,游戏规则更清楚,这个部份是必须要务实面对的。

特别像台湾的能源,像核能停下来之后,很多人就说能源会因此短缺,怎么能够在这边投资呢?这部分你就要告诉他,不是的,在核能停掉之后,我们还是有办法解决问题。这个不是只讲说没问题就好,一定要有方案,而且能够执行给他看、做给他看。所以我们现在就在接受考验,从520之后就在接受考验,今年夏天是最critical的一个夏天,因为我们要核能转型之后,台电过去的计划都要完全改变,只要度过今年、明年或者后年,之后我相信大家对台湾供电稳定性的问题,信心就会大增,所以我们要克服这些困难,让投资的不确定性能够减少。这是我们能做的。

第13题问:在立法院的哪些优先法案,像是现在有一些争议、但一直要推动的,在这个会期需要通过的有哪些?

答:其实我们有非常多的优先法案希望能够通过。现阶段来看,不只是跟财经直接有关的,但是这些法案,我们也知道,依照过去的经验来看,立法院要过不容易。我们期待啦。

前一阵子立法院苏院长跟我讲说,行政院可不可以整理一下有哪些需要优先通过的法案,他来去跟立法院的各党派协调一下看看,后来我们就弄了一个清单给他,他又跟我讲说你这个清单太长了,可能不能这么多,你还是要告诉我一些优先性,所以我们又再重新检讨。所以应该这样讲,我们现在期待当然是希望…以眼前来看,外籍的专业人才能够进入台湾的揽才专法,我们希望能够在立法院得到优先审查的机会。像特别预算,我们希望能够得到支持,这些都是非常重要、跟财经有关的法案。当然其他还有一些也是蛮重要的法案。

第14题问:您擘划的台湾经济远景为何?在(经济)结构性的改变方面,有哪些需要做的?

答:我想台湾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在于必须要持续创新。因为我们讲说要增加就业,台湾最大的问题是在产业外移之后,新的投资机会不足,造成我们投资偏重在资讯科技产业,其他的产业几乎很少,这部分必须要改变,让投资的面向变广、机会变多。这些投资改变,当然也是希望在未来让人才能够进来,我们不能只单纯地期待就业机会增加,如果增加的都是低薪资的就业机会,这对台湾是没有帮助的,要如何让我们现在的薪资能够上升,一定是要把生产力提升。我想每个国家在全球化下,都面对这样的挑战。要薪资提升,就要面对几个大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在创新时,是不是能够让社会财产不被剽窃走,这是台湾最大的问题。台湾现在有不少厂商,特别是对岸不断希望吸引台湾人才过去(威胁),带了很多剽窃的智慧财产。这对台湾的产业是很大的伤害,我们希望这个问题能解决,让这些产业创新的成果能够真正实现,产业才有创新的意愿,否则他只是模仿,他不会创新。这是台湾需要去改善的一个重要问题。

另外就是台湾人才被挖到中国大陆,甚至是新加坡,这个趋势很难避免。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薪资水准确实比别的国家低。在薪资水准不能上来之前,这个问题不能完全解决,唯一能做的就是开放,把人才管道打通,让外面的人才进来,本国人流出去就没关系,这是一个活水。这样才有机会把我们的竞争力提升,让薪资往上走。

在解决台湾低薪问题的同时,还面临一个很大的挑战,就是台湾低薪的同时物价也很低。如果以平均国民购买力来看,台湾的GDP在全世界排名是前十几名,我记得比英国还高,就表示我们实质购买力是够的,虽然薪资很低,物价更低。当然房价很贵,如果你租房,其实实质购买力是很够的。在实质购买力很够的情况下要把薪资提高,可以想像最后的结果是物价不可避免地上升,可是物价上升是今天台湾社会大众不能接受的。长期以来,台湾即使有很温和的物价上升,社会大众也不能接受,这可能跟我们社会长期传统有关,政府就是要稳定物价,这牵涉到文化和社会观念,好像物价一不稳定,低所得的人就首先受害,高所得的反正买得起。政府要怎么在这里面去做权衡?所以我也不期待我们能大幅度提高薪资的同时,如果造成物价大幅度上升的结果,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认为在政治上是不太可行的。

第15题问:这次台币升值,会不会导致台湾老百姓赚的工资,都拿到国外花费,购买更多的东西?在台湾也可以买更多进口的产品,或石油?

答:台币上升的越快,台湾的物价越稳,越不会上升。期待利用汇率来变出魔术这个事情是骗人的。经济是扎实的,没有什么魔术,所有的东西都是,所以我们讲说我们尊重汇率的变动,汇率只要在市场上维持他应该有的条件。我们不在汇率上占任何便宜,但我们也不要期待从汇率中间,也不应该在汇率中间让我们的经济受到任何伤害。我们就希望汇率是中性的就好。那么台湾其实应该在汇率和货币正常都可以维持中性的是不太会有问题的。

台湾最大的问题是在自己。你要未来走的模式是什么模式。如果我们今天是一个低物价、低薪资、低所得,但我们的实质购买力在全球算是不错的,这是我们的定位,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现在这个定位的话,我们怎么样让台湾每个人觉得产业未来是有前景的,这是重要的。所以很多人讲,你要想办法阻止中国大陆和新加坡继续向台湾挖人才,我们觉得我们也许没办法完全阻止,尤其上海的物价已经比台湾高了,那你要怎么阻止?没办法。它物价高,伴随的薪资一定超过台湾,这是一定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什么?没关系,我们创造一个环境,让我们的人才有进有出,但是我们尽量留住一些对台湾未来有期待的人。一个人要离开台湾,那边薪水高,我就去了;另外一个人薪水不是很高,但是在这边可以学习、可以成长,很有意思。所以我们要找到一群有意愿在台湾创业,在台湾发挥所长,台湾给他一个基地,让他能够有成就感、有发挥的这些人才。他可以留下来,为台湾创造各种产业的奇迹。如果有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就是另外一条路嘛。经济不可能每个都要的,不可能的。

第16题问:院长的意思是说,薪资的展望、薪资成长的展望,你们的预期也是中性的,汇率是中性的,物价也是温和的东西,是指台湾的未来可以寻求的吗?

答:我们是指,我们不会不顾物价上升,来盲目地增加薪资。

第17题问:不透过物价上升来增加薪资?

答: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这是一个变魔术的作法。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我们必须承认,过去台湾20年来,尝试的不断稳定物价,也许是造成了台湾今天低工资的原因之一吧,当然也有别的原因。我必须说,因为台湾产业外移,我们的工资就很难上升,国际化等,但是你去看看香港,看看新加坡,看看韩国这些国家。韩国GDP现在名目GDP是超过台湾,但实质购买力还是低台湾非常多的。因为他物价上升更可怕,那这可能不是台湾人要的。如果我们真的要这样做,是不是也要付出一些大家看不到的代价?我们只看到了好处,忘掉了坏处。但政府不能够这么做。

作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我们还是要选择一个务实可行的路。这务实可行的路告诉我们怎么样呢?就是如果我们看到,利用物价上升带动工资上升,这个做法其实在台湾是不可行的。我们应该创造的是,让台湾变成一个环境,这个环境就是想要在台湾去创造一个产业发展的奇迹,让想要在台湾实现自己创业理想的人,愿意留在这边去努力。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我们希望台湾能够有更多这样的产业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台湾跟国际的产业能够接轨,就像今天台湾有好几家公司跟Apple接轨是一样的。Apple好,这家公司就好。如果Apple有一天不行了,但是另一家公司做的产品比Apple更好,也还是一样需要台湾,那我们就继续在产业链上继续努力。但我们也不能只靠这条产业链,太危险了。我们希望多一些嘛。

台湾现在有全世界最好的风场,现在我们要发展风力发电,我们跟那些外国来的投资人说,我们希望你们来台湾投资风力发电,因为你们可以带来管理,带来系统整合的很好的经验,甚至有一些技术是台湾没有的。但是台湾也有不少技术,希望你在台湾找一些合作伙伴。我不是硬塞给你没有竞争力的合作伙伴,请你看看台湾有没有合作伙伴,跟你合作好之后,他就是在国际上跟你一起,在国外,在其他风场上,在其他国家的风力发电制造业上也能够扮演一定的角色,就是有竞争力伙伴。这样我们台湾产业链就可以跟国际风力发电产业链结合起来,那就是其他的Apple吗。对不对?世界有那么多好的风力发电公司,他也需要台湾的资源,台湾在这方面是有信心的,我相信我们很多的产品其实在技术上、在品质上其实都是非常好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通路,没有系统整合,缺乏我刚才讲的那些人才。如果我们有通路、有系统整合,我相信台湾很多中小企业、关系企业都会变成很好的企业。

第18题问:您觉得人才这个问题,是最重要、最终需要解决的问题吗?

答:当然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就是靠人啊!没有人,什么都是假的。但是我们不能只靠本地人,我们希望本地人和外地人在一起成长,互相切磋。台湾的工程师、劳工其实在全球来比,有很优秀的特质,不然为什么我们的晶圆代工产业会这么有竞争力?你说别的国家也有很好的产业竞争力,但台湾中小企业的最大特色就是,他的弹性非常高,他可以客制化,而且可以很快就交货给你。这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做到。那台湾有这么好、优秀的工程师,有这么好的制造人力,我们缺的是什么?我们缺的就是通路、系统整合。缺这些东西。只要跟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台湾在这些产业是有往上走的机会。

第19题问:您刚才提到创新产业的部分,希望更多人来台湾投资,可是在此同时,像台积电这些大企业也表示要到美国投资,您有什么具体的方法可吸引更多的外资来台湾投资?您又看到有哪些具体的外国企业表达投资意愿?

答:就以风力发电来看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以前人家都认为政府讲风力发电,就是嘴巴讲讲,不会做,所以都是看看,也都没有来,可是过去这一年时间,我们在风力发电上所展现的决心,让大家产生高度兴趣,现在几乎国际间有名的风力发电公司都来了。

第20题问:哪些公司可以透露吗?

答:最有名的几个风力发电公司大概都不会缺席,有些不是很有名的,但很想在这个领域上能够大展身手的也来了。大多数都是欧洲国家。欧洲国家在过去风力发电做得非常好,所以欧洲国家只要你能数得出的,都展现高度的兴趣,而且已经在招兵买马,已经开始规划。

当然这就要显现政府决心,政府一定要告诉他,我们这次真的要做,而且真的能做成。风力发电要解决的太多了,他是要看政府做了什么事。比如讲,你要发展风力发电,起码要有一个码头,因为没有码头,重件的东西怎么上去?没有码头,水下机座怎么做?我们码头已经选定了,而且未来什么码头做什么工作,都已经确定了。第二个就是业界有没有整合,业界已在整合了。第三个,法律有没有这个空间。电业法通过,这个空间也在了。再一个就是台电,毕竟台湾的电网是台电在主导,这暂时是不能改变。在所有的电拉上岸来后,台电有没有帮你把所有拉上来的电都接上去,并输送出去,他有没有这个规划?风力发电出来比好几个核能电厂还多,你要怎么去接,这部分都有很多问题,已经要求台电提出计划,规划时程表,而台电能够提供的容量,要能够超过我们现在promise的进度,也就是promise在未来几年会有多少风力发电装置,但是他给的容量比这个还要大,那这样他才会有信心。这些是我们希望能做的。这些都是瓶颈,每一个都是瓶颈。每一个都涉及到很多问题,但每一个都要展现出你有一套方法去解决。

当然这不是我们今天讲讲就能做到的,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构想,最后还是要能够实现,实现之后还有很多困难,所以不是今天讲完好像我们就已经做完。这件事情,未来3年、4年都会考验我们。我们只是在过去10个月展现这个决心,但是人家还是要看未来3年,你有没有继续展现的决心。

第21题问:院长您那个绿电发电的目标本来是在2025年是要达到2成,现在看起来风力发电,还有太阳能发电都感觉上进度还蛮快的,那有没有可能把这个目标提前或加高?包括非核的目标。

答:我想我们现在不贪心,因为你不能够太有野心,把这个事情给做坏掉。我们希望每件事情都是可行的。我这样讲好了。太阳能发电。你以为太阳能发电就这样快速起来就没事了吗?我跟你讲,当太阳能越来越多的时候,可能很多人会觉得我们的太阳能板怎么这么丑陋,甚至会不会影响到其他生态?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非常小心。现在行政院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希望太阳板能够做的非常漂亮,让大家觉得这是一个景观,而不是一个丑陋的负担。

第22题问:所以您的目标暂时不会改变?

答:我们能够达到这个目标,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这部份讲了这么多年都做不到,所以万事起头难,(因为)涉及到法规和观念, 所以你一开始做对了,后面是很快的。最好的例子是智慧电表,我来谈智慧电表的时候,很多人讲,以前行政院也讲了很多次智慧电表,最后结果都没有成,也就是说,会有一大堆问题最后解决不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讲法。那我(上任之后)就发觉,原来其实很多事情是决策清不清楚,当时台电跟我讲智慧电表有很多种,有的是电子式的,有的是通讯式。电子式就是做纪录,事后可以看的到,但当场不知道,但很便宜,通讯式是你马上就可以知道。台电本来规划先做电子式,以后有需要再做通讯式,因为每家用电量不大,现在电价与其他国家来比,相对便宜,通讯式也不太可能太大节电效果。可是既然争议就要判断,我们最后决定做通讯式,一次就要做到最好,但通讯式有很多问题,那你只能说我们来检讨,你讲的有道理,我们就来做,再压缩时程。时间出来后,我就觉得怎么会要这么久,可是你要相信专业,你不能一直push,我们就等,最后通讯式要能work,我要做到的功能要有。

一开始慢也没关系,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厘清,但是一旦开始执行之后,接下来我们再来检讨进度就比较容易。所以我们希望一步一步来,而且我们知道很多时候压力是很大的。比方,我们现在讲2025年非核家园不要再有核能发电。可是我们现在空气污染这么严重,所以大家要求我们燃煤电厂要降载,所以一大堆压力是不断来的,那你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确保电力供给,稳定电力这是我们的最大挑战,可是你不能不回应社会需求,因为空气污染确实很严重,所以我们也不会轻易去做一些太过有野心而不务实的目标了,我们把这些目标锁定,很多改革必须慢慢来,不可能一次满足大家。

第23题问:请问您刚才有提到前瞻基础建设计划,八千多亿的投资,希望带动民间投资,请问这数字怎样推估出来的,可否谈谈一些可能的具体案子?

答:大家都会很务实地说,政府投资对经济有什么贡献?有没有效益评估?但这里有几个盲点,所谓的贡献效益是什么?如果效益是用GDP来衡量,本身效益就有问题,因为有很多公共投资所产生效益,不见得呈现在GDP上。比如说,轨道建设可让空气污染减少,GDP是衡量不出来的,公共运输产生的安全,GDP也显现不出来,我们希望建立一个亲水环境,这部分在产业上的贡献也非常有限。

所以我们从专业角度来看,用GDP成长衡量公共投资的贡献牵涉到两个问题,第一个算的是政府支出对GDP的直接贡献,第二个是政府支出搭配其他效果对GDP的间接贡献。比如讲,政府要投资风力发电,做的不过就是码头,不过就是做一些基础建设,其他部分就没有,因为其他部分靠民间。电业法修法就是要让民间投资能够进来。若说政府公共投资直接贡献在哪里,投资就那几百亿,几百亿对GDP直接贡献非常有限,台湾是一个开放经济体,没有乘数效益,乘数效果非常低,所以对GDP直接贡献度非常低。

但若公共投资完成之后,法规也修了,台电也配合了,风力发电在彰化外海做起来了,而且有3GW以上的风力发电,后续的民间投资就不得了。但不要期待政府公共支出增加就马上会有这些效益,同时还要配合很多努力。

务实来谈,说政府做甚么之后,会增加投资、增加多少GDP,这种讲法后面有太多限制条件。台湾公共投资的乘数效果非常低,政府支出对经济的直接贡献其实非常有限,但我们真正期待的是未来的发展。没有政府,不去建码头,风力发电永远不会起来,但是码头弄好后,如果其他没做,风力发电也不会起来。当政府把所有软硬体做好后,就看到带动的民间投资这么多,大概有一兆多民间投资,那对经济贡献就很大。

如果真要算效益,还不只这个效益,因为风力发电进来后,可能还会带动其他消费,带进人才及其他管理技术,这些效益算不完。风力发电是一个新生的产业,所以民间投资还可以算得出来,但台湾轨道电气化后,到底对产业有什么帮助,就更抽象了。

我们做成本效益分析的人都可以说,你要看效益是什么效益,我们讲效益就是说赚多少钱,那是民间的效益。政府效益其实很简单,就是有这个建设跟没有这个建设,到底对社会有什么差别,我们叫非货币性效果,非货币性的效果对政府的工作更具意义。有时在做决策判断,很难用具体的货币加以说明,所以很多公共政策,其实有的时候叫做策略性公共政策,就好像一个企业谈并购的时候,他叫策略性并购,策略性并购不见得考虑并购下的效益,你要考虑到你在产业发展策略上来看,这个并购对未来发展有多大帮助,那时候即使这个并购吃点亏也是值得的。

国家发展是有策略的,发展轨道建设对台湾是有帮助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策略,至少把现在的轨道完整化、全面电气化、全面双轨化,环岛要能够建立起来。这是一个现代化国家最基本的。很多无形效益不是用货币可以估计的,所以谈这个,很难谈得很周延,但是我们也尝试着估算政府支出增加之后对GDP的直接影响,也就是增加8,800亿的支出影响。

8,800亿对GDP的直接贡献大概1兆多而已,为什么呢?因为台湾的乘数效果非常低,花一块钱带动的需求成长大概只有1块2毛、1块3毛钱而已,但是如果你到一个封闭或接近封闭的国家,那乘数效果是2倍、3倍。台湾是一个开放经济体,我们要的是民间投资进来,所以我就把民间投资风力发电的效益,加以说明,但是我还没有告诉你其他的公共投资带动的效益,我没有告诉你政府在数位经济投资带动的效益,因为数位经济比风力发电更难估计民间投资效益,但我期待那个部份很大。如果照我刚刚的分析,风力发电也不过就是5年或10年就能起来,但是我们的数位经济所带动的工业4.0,如果真得起来的话,效果是10年、20年,甚至30年的。

台湾不能在工业4.0上落后,这是国家发展必需要走的路,毫不犹豫要这样下去的,所以你说效益多大?恐怕还涉及社会的主观价值,所以有的时候,看公共投资效益如果过度单纯,是很难回答的,因为公共投资没有办法回答得那么周延,但是我们希望从各种角度来告诉大众,对经济发展的直接影响,直接经济效益是这样,我告诉你未来还有更多前景是策略性需要、是无形的,那个更需要,这样才能说服社会大众,这些选择,这些公共建设到底是不是值得的。我们在乎的是,我们规划的这些公共建设有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这才是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在乎公共建设到底能产生多少GDP贡献。只要公共投资如果能够达到我们预期目标,各种社会效益即非常明显。

第24题 问:在新南向政策以后,我们看到东南亚来台观光客的部分已经接近陆客的部分,除此之外,我们跟这些经济体的经济及投资往来有哪些具体方向?

答:新南向政策对我们台湾而言,并不是只希望到海外投资而已。过去台商已经在东南亚布局很久,很多投资都有,但是我们希望能做的是,第一个是要整合这些投资,希望它跟台湾的产业链要维持一定的关系,因为这投资牵涉到我们跟东南亚的合作,我们也希望跟他们变成一个互补关系,就像过去台湾在中国大陆的投资一样。但很可惜许多东南亚国家和台湾并没有邦交,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人际关系上有更强化的做法,这也牵涉到一些主要的议题,我们希望和东南亚国家建立长期的友谊关系,这友谊关系建立在彼此人民的了解,大家有一些共同的,在一起的经历在,所以为什么我们讲新南向政策要从人做起,希望能从人的交流拉近彼此距离,拉近彼此对文化的认知,能够让大家彼此很熟悉,产生好感,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关系才是长期稳固的关系,发展我们的产业才是有意义的,这是我们要下功夫的地方。

那我们有哪些优势呢? 第一个我们已经有很多台商在,所以他们对这些国家已经有一定程度了解,和一定程度的人脉,我们希望把这些台商他们的需求、他们的看法结合起来。第二个就是我们台湾有很多来自于东南亚的外籍配偶,他们对母国有一定的感情,我希望能够借助他们去跟这些国家建立更好的往来关系。他们的子女,因为母亲来自东南亚国家,所以也有这些语言及文化上的优势。我们希望这些子女将来能够投入新南向政策发展。但这些努力还是不够,我们希望能够培养更密切的关系,所以希望能够增加双方的旅游、学生的交换和学习,甚至于管理部门的交流,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企业部门,能够增加彼此之间的认知和认识。这是我们要做的扎根工作。我们先不要想到那些国家去投资或建立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先把这个合作关系建立起来。这种合作关系建立起来有一个好处,第一个有助于人员的交流。东南亚其实有很多的学生来这边实习,然后回去,他们可以让彼此之间的产业链更能够结合起来,也有助于台湾的企业去海外建立通路,因为有太多的留学生是到台湾待过再回去的,那这些人对台湾有一定程度的熟悉,在当地做台湾企业工作很容易,也有助于帮忙我们去拓展商机。

当然我们更需要跟其他国家的合作,跟日本,韩国,或其他国家,甚至中国大陆也可以。我们希望把这些跨国的合作做好,才能够让我们整个的新南向政策真正达到预期的目的,把彼此的产业链紧密结合,而不是只是纯粹投资。纯粹投资的风险在什么地方?因为其他的关系不够紧密,所以投资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就很大。今天东南亚有很多国家政局不是那么稳定,政府有时候政策变化也很大,如果不是与民间有很紧密的关系,完全依赖政府释出「欢迎投资」,可能有一天他不欢迎啊,或有一天他整个投资政策产生改变,到时要去调适就会非常辛苦。所以我们希望能做更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