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文学 一个世代的寄托

作家於梨华被誉为学生文学鼻祖。(本报资料照片

留学开启年轻人视野,并且透过文字展现多元精神。(本报资料照片)

留学开启年轻人视野,并且透过文字展现多元精神。(本报资料照片)

日前过世的作家於梨华,以小说《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开启了60年代台湾学生对于「来台大、去美国」的美好想像。政大台文教授、台湾文学史学者陈芳明表示,在戒严时代,整个台湾犹如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监狱中,直到「留学生文学」出现,这些作家到美国留学,写下宽广世界见闻,也写出孤身异乡的痛苦,却让台湾学子趋之若鹜。

开拓视野 思想解放

在当时台湾极度压抑、沉重的环境里,台湾学子借由这些留美学生撰写的小说,想像外面世界的盛大丰美,成为一个世代的寄托。陈芳明表示,「其实对这些留学生而言,即使身在美国,往往还是找不到精神出口,但他们将国外的开放、自由思想引进,让整个世代的台湾学子开始向往那样的多元和开放,也影响了后来的台湾文化界。」

陈芳明表示,除了於梨华的《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包含欧阳子、白先勇丛苏等作家作品,都写到在美国留学的生活,像是白先勇1964年的短篇小说芝加哥之死》,主角叫吴汉魂,在美国苦读,生活困顿,又顿失亲人与依靠,最后投水自杀,「当年很多留学生写的小说,男女主角最后往往是自杀作结。」

为何当年很多学生到了美国,精神上仍然找不到出路?陈芳明表示,当年台湾学生仍怀有「中国梦」,到了美国,才赫然理解现实,有些人转而投入70年代兴起的保钓运动,有些人向往左派思想,与台湾渐行渐远。

然而当年这些留学生透过文字展现的多元与开放精神,到70、80年代,更在社会逐渐松动、政治上即将解严之时,率先在艺文领域开花结果。陈芳明表示,例如70年代林怀民云门舞集,颠覆国内舞蹈的想像,即是象征除了思想上解放,身体也随之解放。

作品启发 赴美留学

到1983年之后又更多元,陈芳明表示,「同志文学有白先勇的《孽子》、左派文学如陈映真的《山路》、原住民文学如田雅各的《兰屿行医记》、女性主义李昂的《杀夫》。仿佛60、70年代学生留学美国、日本受到的影响一路累积,到了1983年之后,突然爆发开来,豁然开朗。」

陈芳明自己的人生也受到留学生文学启发。他大学时就读辅仁大学历史系,正是因为读《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开始憧憬台大,硕士班到台大历史所之后,又在更多优秀的前辈影响下,向往出国留学。他原先计划留学日本,后在诗人杨牧建议下,改为赴美,到华盛顿大学读书

然而当年出国留学不易,又正值台、美、中关系紧绷,美国与中共签订《上海公报》,台湾学生办美国签证非常困难。陈芳明有杨牧的推荐信,终能赴美留学,「我还记得,抵达华盛顿大学当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去学校最知名的东亚图书馆,一踏进去,里面满满是在台湾时不可能读的禁书,我立刻就借了鲁迅的《阿Q正传》,后来鲁迅的所有作品,我都是在东亚图书馆读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