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书房-杀戮 只是一场游戏?

▲左起:同样着墨于青少年暴力杀戮,《苍蝇王》、《饥饿游戏》与《大逃杀》又各自突显了不同的时空背景与生存困境。(美联社、中时资料照片

▲左起:同样着墨于青少年的暴力杀戮,《苍蝇王》、《饥饿游戏》与《大逃杀》又各自突显了不同的时空背景与生存困境。(美联社、中时资料照片)

▲左起:同样着墨于青少年的暴力杀戮,《苍蝇王》、《饥饿游戏》与《大逃杀》又各自突显了不同的时空背景与生存困境。(美联社、中时资料照片)

《饥饿游戏》轻而易举就成了全球观众的新欢,影史又多了一个小说改编的奇迹,我们也多了一次正视暴力的机会。

动物最大的特征就在于「动」。一旦过动,又施加于人,便形成暴力。暴力往往是求生所必需的,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不和野兽搏斗便不得温饱,然而今天已经没有这样的需求了,但暴力的基因却依然在我们的血管里蠢蠢欲动。

从各种血腥影视射击电玩大行其道的局面看来,人类依然非常仰赖这些直接的替代宣泄。然而尽管有了这些管道,在社会新闻或网路留言里,照样可以看到不择地皆可出的暴力。最近假公权力之名、行官商挂勾之实的拆屋事件正是赤裸裸的例证:潜在的暴力随时都可能突围而出,化身为现实中的怪兽

饥饿辩证

《饥饿游戏》从2008年上市以来,就因为书中多层次的内涵广获青睐。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关于献祭的故事:为了维持得来不易的和平,12个行政区必须供奉少男少女各一名,前往都城参加一年一度的「饥饿猎杀」。

孩童献祭这个古老的主题,让人想起迦太基的风俗,而贯串全书的杀戮竞技,又像是古罗马遗产和伊拉克战争的梦魇苏珊科林斯从一位少女的角度来铺陈这场杀戮游戏,刚好正中女权主义的下怀,电影上映之后效果尤其显著,珍妮佛.劳伦斯果真把那位亚马逊女战士罗宾汉合体演得无可取代,让刚毅成为一种新性感。据说在影史卖座200强里,《饥饿游戏》也是唯一一部以女性为主角动作片。如此一来,意义更是非同小可(令人难忘的《异形》出乎意料并没有挤进排行榜,因为当时的票价要比今天便宜)。

此外,小说中还埋有一系列别有用心的影射:赤贫与奢华的对比,难免令人想到次贷风暴和要求纾困的华尔街;公开窥视的杀戮过程,既是《楚门世界》的延伸,又是真人秀加强版;再加上自然与科技的暧昧关系、关于权力的论述、青春的徬徨不确定……,一切的一切,都让这本浅显易读的青少年小说变得如此丰富而不同。

杀戮前传

可喜的是,这些元素并没有让小说沦为拼贴作品,作者依然保有自己独特的语调和鲜明的宇宙观。然而这本书也是去年美国图书馆最常被挑战的书目之一,如此大张旗鼓地展现青少年暴力,多少让人有些顾忌。在这条路线上,《苍蝇王》是座里程碑,不过更常被拿来比较的,还是高见广春的《大逃杀》。

科林斯在许多场合都说过,她之前并没有看过《大逃杀》,她也曾询问编辑意见,是否该看一下这本书,结果编辑悍然打消她的念头:「我不希望那个世界进入妳的脑袋。」

尽管两本小说设定雷同,不过《大逃杀》的背景是金融泡沫、阪神大地震和地铁毒气事件,人对外界的信心溃败得更彻底。在同样的绝望中,《饥饿游戏》所带来的希望是抗争的可能性,《大逃杀》虽然也愿意希望,但却多了一些存在主义的无奈。

暴力的结界

这两本轻小说所传达的讯息并不轻,因为青少年正活在一个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世界,做不完的作业、守不完的规矩、考不完的试,还要应付身体上的变化。血气方刚,却毫无目的,青春期的危机莫过于此。

如果想要掌控暴力,那么就必须将现实和非现实明确区分开来,让替代性的满足永远留在虚拟世界中,不能跑到现实中来为非作歹。然而对一个24小时都在上网的新人类来说,现实和非现实的分野已经越来越模糊了。置身在这个全新的数位环境里,再成熟的大人,处境其实和青少年差不多,都在摸索而已。

再去禁止影视或电玩暴力,早已不是今日的选项了。因此反制暴力,就只能时时刻刻反求诸己:在每一次决定中,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拉出那条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界线,不管这两者是如何地暧昧重叠、如何地交缠不清。也唯有如此,我们才可能步步为营,将暴力及时封锁在结界里,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