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宜/为什么我们不定义欧盟国家的基督徒为「难民」

巴黎发生恐攻已挑动欧洲难民情绪。(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作者黄世宜语文教师

看到网路上关于难民的论述,我有一些看法:

1.「难民」只是大型人口移动(mobilité)现象其中的一小部分:

造成人口移动的原因其实有很多种:比如通婚、留学、工作政治庇护、战争、饥荒流行病、经济不景气,气候变迁等等,都可能造成人口移动的背景原因之一。也因此,我们该怎么定义什么是「难民」呢?我举例来说,目前瑞士大量来自其他深受经济不景气所影响的欧盟国移民,比如葡萄牙、西班牙、法国等国,那么请问,为什么我们不定义这一些欧盟国家基督徒为「难民」呢?

其次,我们所知的欧洲难民定义,也是随时间变化的。比如因为政治局势,几个世纪以来大量东欧移民为了避祸涌入相对稳定的法国或德国,以前法国总统萨柯吉来说,他本人就带有匈牙利后裔血液,而德国当今总理可能也是目前欧洲最有权势的政治人物梅克尔父祖也有波兰的血液。那么请问,这一些权势者,他们是不是难民呢?作为难民的子孙,他们又经过怎样的成长与认同呢?

再来,即便是进入欧洲的难民,也并非只有那些穆斯林。我认识更多来自西藏、北韩、中南美国家、非洲的政治庇护者。另一方面,我也认识来到欧洲的伊朗基督徒家庭。是的,你们没看错,并不是所有你们相信的这一些穆斯林国家都是穆斯林,以伊朗来说,他们当地的基督徒过得非常辛苦,连十字架都不敢示人,宣称自己是基督徒甚至还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为了追求信仰的自由,他们也来到了欧洲。

▲我们该如何定义「难民」?(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2. 社会阶级惯习符码(habitus) 决定了人口移动(mobilité)的优势话语权

说到讨论难民的定义,在一九四九年前后,也有大量的人口移动,从中国来到了台湾。但显然这一群大量人口移动的现象,并没有被定义为「难民」,相反地,在台湾后来的社会里,甚至取得了优势话语权:这样的优势话语权是这样被社会惯习(habitus)符码所编写的:某一种中国北方方言的腔调,被认为是台湾人应有的标准国语,而书写繁体字通晓古代汉语文史,略通欧语日文,也被认为是台湾社会上流菁英,所应具备的社会语言惯习符码。即使要质疑既有的台湾论述,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流利中文外文表述能力,欧美日留学或工作的经验,也往往在台湾,成为了夺取话语权的必备惯习符码。

也因此,请想像一个大量人口移动下,来到巴黎的外来者,他所面临的世界,那会是什么样子?他要选择巴黎布尔乔亚阶级的惯习符码,还是巴黎工人阶级的惯习符码呢?而往往,不是他要不要,而是社会给不给。如果一个社会的教育制度、刻板印象、既有价值,不让这一些移民者有机会进入某一种他个人所能选择的惯习齿轮里,那么,仇恨的种子就会在心里萌生,总有一天会变成荆棘伤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从上一个世纪以来,越来越多持有合法西欧国籍的孩子,有的有一天可以变成德国与法国的第一领导人,有的,却变成了亡命天涯的狂徒

▼我们所知的欧洲难民定义,也是随时间变化的。(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作者黄世宜,高雄师范大学英语系学士,瑞士日内瓦大学比较文学硕士,目前在瑞士弗利堡大学多语与语言教学研究所攻读,并在瑞士高中华语,推动瑞士中学中文教学。专长是文化观察,写作,语言教学。本文已获本人授权同意。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ET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