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世界冠军的告白：我是被逼上梁山
台中「潭雅神」工厂聚落撑起台湾引以为傲的自行车王国，其中自行车零组件大厂速联技术独步全球，但这家横跨美、德、葡的全球化企业，为何找不到合法工业用地，被逼着盖违章工厂？
走进台中神冈爱尔兰商速联公司（SRAM）的厂房，入眼的是机器人手臂、防静电防磁的无尘生产线以及一台台自动化的工具机，先进的自行车零组件工厂让人讶异。这里正准备量产全球第一套自行车无线变速器，领先日本自行车变速器厂岛野（Shimano）。
工厂里面却有一条看不见的隐形线，以台中市神冈区中山路为起点，往内100米是工业地，往内500米则是农业地，工厂成了横跨工业地与农地的违章工厂。
总部设在美国芝加哥的速联，美籍总裁戴士礼（Stanley R. Day）在成立后第2年，就把生产线设在台湾，距今已26年。从12个员工、100多坪厂房开始做起，今天速联在台湾有超过2000名员工，其自行车变速器、避震器、轮圈、链条都执世界的牛耳。速联是台湾之光，却出现在违章工厂的名单之列。
脱离聚落 供应链被切断
其实，早在前副总统吴敦义担任行政院长的时候，速联就向吴敦义陈情，希望申请合法的工业用地。速联亚洲区总经理高禩翔说，「经济部很帮忙，提供土地给我们参考，但要跑到彰化芳苑、二林，甚至最远到云林海边去」。
搬到这些地方对速联来说很难。一家小美商在台湾靠着聚落效应，慢慢长成世界冠军，第一要素便是客户就在身边。速联的第一大客户，是在它北边、台中大甲的巨大机械，第二大则是位于彰化南边的美利达。高禩翔说，速联神冈厂刚好位在巨大、美利达两者的中间点，三方均得利。
其二，20多年来，整个中台湾是随着巨大、美利达发展为自行车王国聚落，自然成形的供应链散布在两者之间。巨大、美利达、速联等自行车业者更是组成了台湾自行车协进会（A-Team），竞争对手互相开放工厂、一起讨论提升品质与供应链效率，会员速联旗下就有500家供应商。
聚落愈来愈强，是速联能够崛起跟岛野分庭抗礼的原因，靠的是将原本美国、德国设计、制造的产品，改成在美、德设计，台湾开发制造，生产出不输给美、德制造的产品。例如速联一个自行车轮圈要卖五万台币，「别人精密度3微米（µm），速联要求到1微米（µm），这样一路把精密度、品质训练上来，台湾制造不输给德国制造」，高禩翔说，这些优秀的供应链也割舍不了。
走进速联的仓库，第一眼看到是供应交货看板，记录今天哪些厂商有交货、哪些没有交货。这是A-Team从巨大一路到小零件厂的标准要求，希望整个供应链做到准时交货、即时生产、不做库存。速联执行非常彻底，因此巨大、美利达、速联以及旗下供应商，紧密连结成为一个共同体。
如果去了云林，不仅远离巨大；供应商不知能否跟速联一起走；物料运输可能增加一小时多，甚至更多时间。速联是主张减少浪费的A-Team成员，突然成了浪费者。自行车上中下游供应链群聚这个成功因素，竟成了速联合法之路的绊脚石。
此外，速联神冈厂有1750人，都是当地人，工厂搬太远，员工根本去不了。如果员工流失，将是很大的困扰，毕竟花了20多年训练，重新来过几乎不可能。
经济部帮忙找的工业区也许太远，那速联为何不就地找工业区合法经营？速联位于俗称「潭雅神」的聚落，涵盖神冈、潭子、大雅三个区，当地违章工厂密集，合法工业地难求。
速联运气比较好，等到了台中市规划了神冈丰洲科技工业园区的一、二期。其中一块地是别人租了迟迟不动工，市政府要强制收回，才匆忙转租给速联，「我去租的时候顶多就是2、3000坪，整个工业区就只有10万坪左右，我们想要6万坪，怎么可能一半以上都给我们，别人会抗议啊」，高禩翔说。
即便有合法工业区，面积仍然太小，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又需要产能来满足订单、维系客户与市场。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速联越过了工业地，生产线进到了农业区。高禩翔说，「我们不是不想找合法工业区盖厂房，但我们找了很久，很难找又找不到。我们知道这个不应该，但跟我们的律师谈这样做的风险在哪里，我们不生产不交货风险又在哪里，我们取风险最小、损失最小的去做。」…（完整报导，请见《天下杂志》第611期）
【延伸阅读】
■ 为什么台湾对同性婚姻接受度是亚洲最高？■ 35岁还住爸妈家 年轻人为什么放弃独立？■ 为什么有些人耳朵上方会有个小洞？■ 「我半夜梦到被盖布袋！」调查记者邀你一起揪违章工厂■ 这个科系超抢手 一毕业就有8个工作机会
※更多精彩报导，详见《天下杂志》网站。※本文由天下杂志授权报导，未经同意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