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冷机缓开 步步为营

（图／美联社）

此次的中美预备性磋商推演，吻合笔者对拜登上台初期美中关系的看法：「冷机缓开、步步为营」，也符合两方学界或智库从去年10月川普败象明显后的呼吁：保持「战略审慎」或「战略耐心」。

何以如此？第一、川普主义惯性。川普执政后期加上疫情大搅局，中美政治关系、社会关系严重疏离，对峙已形成惯性和全局性。尤其是「川普主义」幽灵盘旋于北美上空，民主党短时间内想「掉头」，会付出极大的「内政」代价。

第二、中美竞争结构冷峻。中美关系从欧巴马第一任期起，已是结构性趋势。疫情期间，大陆GDP和吸收外资继续增长，由中美经济规模缩小到7比10，也可看出。权力移转理论预期，上升强权实力进入霸主的80%或更小，发生「霸权护持」或「霸权挑战」战争的机会就很大。近日包括美国前驻华大使芮孝俭与美国战略司令部李察上将都警告，美中俄对峙有步向核战的危险。冷战时期苏联经济规模从未接近美国80%的警戒圈，美中双方关系之冷峻，严重限制开机能量。

第三、两国眼下有更紧迫的内部议程亟需应对。美方疫情严重，且川普背后代表的美国社会分裂极深；中方脱贫与「建成小康」刚被新冠惊险伏击，马上是「建党百年」与后面的中共「二十大」，政经工程千丝万缕。

第四、国际整队牵一发动全身。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毋庸置疑。这组关系涉及到太多利益攸关的第三方，有些虽是正式盟友，对华政策欠缺协调，例如欧洲的德、法与亚洲的日、韩；有些是伙伴，利益千差万别，各怀心思；更不要说还有俄国、北韩、伊朗、缅甸与众多接受科兴疫苗的第三世界国家。大陆「带路」动能受疫情影响，美国从退群的狂飙到恢复国际信用也需要时间。

正因为这些限制，中美一方面必须务实确认「竞争」是主旋律，但短中期内从「对手」滑向敌人，「打胜的景象」还非常模糊，因而都不符合彼此的核心利益。所以我们也在兵推看到，美方最务实的策略是先在气候、公卫等不敏感的领域换取中方承诺来得分，在南海等问题则坚守立场，必要时权宜地重申「一中政策」，既缓和一触即发的危险，又显示比川普稳健。而中方自然希望以关系和缓为「百年」节点开好局，愿意设身处地建议先从文教、新闻交流与重开领事馆等低标工程起步，并提出邀请参加亚投行、RCEP、一起加入CPTPP等作为高标合作愿景，但「台港疆藏」底线则直接言明。

竞争中的两强要争取时间恢复和整队，由于前面落石、路障太多又必须谨小慎微。我们不时还会看到像是BBC新疆个案专访，迫使国务院谴责中共的情况，只是这尚不影响复谈大方向。未来其他类似但更严重的突发情势还会引诱两强关机；中美如何沉着应付，台北得小心观察。（作者为国立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