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 CCR纪事录IX/台湾人口应与大陆合并计算

Anita's Angle

生平第一次单独出国长住是在小学毕业的暑假,父母送我去纽西兰语言学校,临别前妈妈耳提面命:「妳去了就要念完、把英文学好,不然学费花了就白白浪费了。」

语言学校为我安排了寄宿家庭,我每天从家里搭一个多小时的公车奥克兰市中心,下车后再从公车总站翻越绵延数个街口的上下坡去上课。寄宿家庭共有6个成员,父、母、和4个儿子,分别是22、17、14、和12岁,壮硕豪迈的妈妈实在让人有点难辨雌雄,与其说和5男1女住,倒不如说是和6个男生住;家中父母均需工作,两个较长的孩子也都固定打工,也许因为家计负担较重才会接收像我这样寄宿的孩子。因为我是女生,两个较小的儿子搬到地下室住、将房间让给我。

当时语言学校多是大溪地来的同学,他们总聚在一块儿讲法文亚洲人只有5、6个--一个日本男生、一对泰国姐妹、和两个大陆来的女生--他们年纪都比我大,介于15-19岁之间,念语言学校是为了申请进入当地高中,大多已念了好一阵子,而唯一比我小的是个来自大溪地的11岁小男生,成天都在哭,自有同乡照顾。

刚开始,两个大陆的姐姐会告诉我哪里买文具、请我吃大陆的零食,当时我爱上吃「大白兔牛奶糖」,其中一个姐姐见我爱吃,会利用午休时间带我到当地一间较偏远的大仓库,那儿每周有一、两天会卖些大陆进口的零食和中式摆饰。

某天的作业,是要在课堂上介绍自己国家的基本资料,如语言、人口数等等,我自然是报告台湾人口有两千多万、中文台语是主要语言等等,才说到一半,大陆姐姐气急败坏地打断我:「妳那数儿不对呀!我刚刚报的数已经包括台湾了!妳也得跟我说同一个数啊!」

练习、准备一晚的我用英文介绍讲得正顺,突然被打断很是不悦,皱皱眉:「为什么?台湾课本上就是这样教的啊!」

「这当然是统一计算啊!而且妳说的那台语,仅仅是你们那儿的方言,怎么会是主要语言呢?」她理直气壮地纠正我。

老师见气氛不对出声询问,那姐姐和我各自用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辩解着,混乱地听了一阵后,老师制止我们:「我们是上英文,而不是政治,Anita妳赶快讲完吧!」

下课后,那姐姐抓了在隔壁班上课的另一个大陆女生,堵住我放学去路要和我争论,我为了赶公车便匆匆离去。那天以后,她们不再跟我说话,并且叫其他几个亚洲人也别理我。在那书信往返需一两周、国际电话不便的年代,我也就自顾自地每天上下课、一个人吃午餐,去了4个礼拜我瘦了7公斤。

某天进到教室,他们几个亚洲人正在分食一包大白兔牛奶糖,大陆姐姐见我咽了咽口水,拿起一颗递给我:「喏,中国人还是想吃中国食物吧!」她特别强调了「中国」二字。

见她递出那有着红、蓝印刷图案包装的糖果,我垂在身旁手本已微抬,但听到她后面这句话,我倔强但仍客气地摇摇头回说:「不用了,谢谢。」一旁已19岁、上语言学校最久的日本男生见状,便一脸不屑地发出讪笑声。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哼!她们至少把我当个中国『人』!至于你...」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留下嘴巴张大大地哥哥姐姐们,和散落一桌的大白兔包装纸

隔周,我在月底晋级考试中卯尽全力,连升两级,不再和那群人同班。而我的寄宿妈妈也向学校反应,她太忙无法好好照顾我,我一个女孩子英文不好又难和她的儿子们打成一片,学校为我换了个家庭。新的寄宿家庭是一对老夫妻,原有的三个女儿都已成年搬离家,便接待了三个寄宿学生,另外两个都是在申请当地大学的女生, 一个韩国人、一个东欧人。搬到新家,老太太每天都准备了午餐盒,除了有主食饮料、水果外,还会给我们每个人一大份自制甜点,有时是蛋糕、有时是早上刚出 炉的饼干--那个月我胖回了4公斤,英文也进步了许多。【下集待续(十)上海抢计程车

●作者Anita,硕士金融业。本文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ET论坛欢迎更多参与,投稿请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