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法人员也穿上战斗背心

(图/本报系资料照片)

热衷于制服、党徽、旗帜的政党大概首推威玛共和的希特勒纳粹终于走向极右的法西斯政党。在集体意识权威服从的意识型态下,希特勒疯狂地遂行屠杀犹太人,灭绝残疾民众等令人发指的罪行。何以希特勒能够使其党徒可以蔑视个人的理性与良心,毫无思考地执行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暴行?

1961年7月,纳粹党杀人魔徒阿道夫艾克曼(Otto Adolf Eichmann)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并被判处死刑后的一年,耶鲁大学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伦(Stanley Milgram)进行了「权力服从实验研究」。测试在面对权威者下达违背良心的命令时,人性所能发挥的拒绝力量究竟有多少。

1963年发表实验结果,当实验中的权威者命令参与者伤害另一个人,即使参与者听到痛苦尖叫声,受到强烈的道德不安,多数情况下参与者仍然会继续执行命令。实验显示了成年人对于权力者有极为强大的服从意愿,甘愿去做任何尺度的行为。1974年,毕克曼(Leonard Bickman)的研究结果更证明了穿着制服,显示是服从权威一个强而有力的规范。

台湾近年在蓝绿对立的极端情势下,有形无形的权威命令充分演示了米尔格伦的权力服从理论。政党的战斗背心明白用以区别政党属性。一时之间蓝、绿、橘、黄各种战斗背心从公开场所到议会,从开吊告别式到喜庆宴会,莫不看到政治人物穿着战斗背心出现。立法院院会甲级动员,各党皆在动员令上注明「着制服」。原先讲道理人头议场,却变成了旗帜鲜明号令齐一的杀戮战场。许多议案跳过委员会,执政党利用人数优势直接表决,全然已是法西斯型态的议会。最近更有甚者,连政府机构也流行穿战斗背心。这种作为与全身黑衣的帮派分子还有任何差别吗?

传播学者李普曼(Walter Lippmann)认为,民主制度

大危害的刻板印象(stereotype)与意识型态(ideology),却成了现时台湾奉为圭臬的政治手段。不以说理去建立「我者」与「他者」的差别,却用「我者」与「他者」替代说理,造就了对立与理盲

非但是实质的「战斗背心」,桎梏在人心的还有一件看不见的「意识背心」莫名地自我套在头上。这件「意识背心」竟然渐渐穿到了司法人员的身上,虽然不是实质的背心,却是无形的枷锁,自己编排成一个自以为可以讨好执政党的派系。宪法所要求超越党派独立审判的法官,如今也全变了样。从前瞻计划表决、促转会的争议、政治团体与《政党法》疑义财团法人修法、监委任命同意投票等几个释宪声请大法官毫不犹豫地跳进收拾泛蓝的政治残余势力的行列。

审判法官在太阳花事件中,搬出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抵抗权,硬是要成为执政党的跟屁虫。蔡英文的博士论文案、翁启惠院长的贪污案石木钦的关说案等等,根本不敢审理。司法人员与富商相互勾结成为贪污的集团,司法单位竟然还大剌剌地订出标准,10次邀宴、3件衬衫算是情节轻微。这么多人的贪腐舞弊,长官同僚还能推诿不知?整个司法机构已经成为互相包庇的犯罪共同体。是政治正确就可保住官位,做个安乐公吗?检察单位是行政体系的一环,行政院当然如臂使指,做得就更是打手一般。日前笔者担任考试院司法官口试委员,问到法官伦理考题,表面上这些还未考上的青年学子回答得高尚,但心里真不知道是如何看待这些肮脏的前辈

脱掉吧!我们不愿看到穿上战斗背心的政治人物,更耻于见到迫不及待要套上政治背心的司法人员。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背心都不能脱掉,能让社会大众相信各政党将脱掉暴力,脱掉煽情,脱掉理盲?台湾经历了多少苦难才发展到今天,在政治圈打滚的诸公真要自我编排成黑道领袖,继续激化人民强烈对立来谋得政治红利?对于那些不能秉于法律伦理与专业训练的司法人员,我已找不出语言来开骂了。(作者为中国文化大学法研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