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论》何以政客短线操作,无视债留子孙?
工商社论》
日前在日本新潟举行的七大工业国集团(G7)财长与央行总裁会议,美国财长叶伦于会议中再度警告,美国正面临现金即将耗尽,使美债陷入违约的窘境。而美国一旦违约,不只将使过去几年针对疫情复苏所做的努力化为乌有,也恐因而引发全球经济走疲,进而令美国经济受创更重。美国总统拜登因为府会的国债之争,还差点不出席19日~21日在广岛举行的G7领袖峰会。
关于美国目前所面临的债限危机议题,其实早在5月初叶伦就已预警,如果国会再不尽快提高举债上限,美债违约大限最快可能将落在6月1日。然而,即使时日紧迫,有关美国债限的僵局迄今仍然无解。
具体而言,美国众议院在共和党推动下,其实早在4月下旬就已通过提高债务上限1.5兆美元的法案。但同时也提出政府必须在未来十年,削减4.8兆美元预算的附加条款。而面对由共和党掌握多数席次的众议院所通过的此一附加条款,拜登政府则是明确表态无法接受。拜登甚至扬言即使参议院也认同众议院的此项决议,他也将行使宪法所赋予的权责否决参众两院所通过的此项法案。在双方各执一词的对立状况下,即使拜登已于9日邀请参众两院民主、共和两党的四大领导人,到白宫共商化解美国史上首次主权违约危机大计,但谈判仍然进展不大。
于此,不妨来解读,既然众议院都已通过同意提高举债上限的法案,至少可以化解美债违约的燃眉之急,何以拜登却不领情?而即使增列的要求在未来十年必须削减4.8兆美元预算的附加条款,出发点也可归因于希望能够削减预算规模,以免落得政府债台高筑以及衍生债留子孙的双重困境。更何况即使拜登在2024年的大选能够连任,此一为期十年削减预算支出条款,也不只是拜登的第二任期会受框限,五年后的再下任,乃至于九年后的再下下任总统,自然也要一视同仁的遵法守纪。至于如果明年大选拜登败选,则首当其冲的反将是共和党籍的新任总统。是则,拜登又何必如此的短视乃至于专断?
针对外界对上述这两点的不解,叶伦倒是在G7财金首长会议的演说中泄漏「天机」。她说「美国国会从1960年以来,上调或暂时取消举债上限将近80次」, 因而她敦促国会迅速采取行动,再度这么做。也就是说,回顾过去一甲子,每当执政者在编列年度预算时,碰到入不敷出、资不抵债时,一贯的做法就是修法提高举债上限,使政府可以合法编列「赤字预算」。而既然历经一甲子都已相沿成习,拜登政府自然觉得透过修法提高举债上限,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应有之举。否则姑不论是否会因为减少预算规模,而使得某些既得利益者受损,光是可能影响他争取连任胜选的机率,自然是执政团队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了!
归纳上述的解读,美国证交会(SEC)主席詹斯勒也在10日警告,债务违约可能导致美国的经济和金融市场发生「重大断裂」,进而冲击全球贸易、外资减少投资美国和美元价值下滑等后遗,固而强调「美国政府必须严守财政纪律」,以各种手段来降低买债与预算赤字,避免债务违约。他的这番论述,其实并无新义。但在现实面,以美国为例,其对策并不是治本的降低负债与预算赤字,而是一再透过修法提高举债上限的治标作为,来化解政府债务危机,但却把应遵循财政纪律、明订举债上限的法规视同具文。
政府部门如此「短线」操作,不只有违ESG中的永续(E)与治理(G),并导致加剧「债留子孙」的后遗症。然而,更值得正视与反思的,则是既然美国老大哥都如此只在意当下,而不在乎债留子孙,则包括欧盟、日本等已开发先进国家,以及其他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自然也就「有样学样」的假民主之名,无视财政纪律,以各种名目大肆举债自肥。而在公共政策的推动上,更是只在意是否能收立竿见影之效,俾有利于所属政党继续执政。在这种现实、短视的思维下,「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正向循环效应并非施政之首选,反而是「竭泽而渔」或「巧取豪夺」才更具吸引力!
面对美国所陷入的债务危机,隔太平洋也许比较容易旁观者清,但如果以同样的视野来看台湾,我们是否也能够同样的旁观者清,或者是陷入当局者迷的境地而不自知?值得大家的正视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