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仑／别用道德绑架别人打疫苗 接种与否是民主自由
● 顾正仑／副教授，任职长庚大学临床医学研究所人类免疫与感染医学实验室
脸书上面很多贴文，告诉民众打疫苗是多好多好，风险相较于感染是多低多低。也很多讨论说如何说服父母去打疫苗。另外也很多人痛骂那些不敢打疫苗的人是防疫缺口，不打疫苗就是反智。
上课的时候，笔者跟学生这样说，疫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唯一有争议的是，是最伟大的发明还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而已。如果没有疫苗，现在在座的人可能会少掉1/3。
昨天隔壁邻居透过家人来问说，应不应该去打疫苗？笔者回答，要不要打疫苗请自己决定，笔者只能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打。」
请那些正义魔人不要指教打疫苗有多重要，什么群体免疫，笔者好歹是靠这个吃饭养家的。
没有所谓的「一定」
疫苗研发非常谨慎，一般来说是非常安全的东西，然而我们活在一个很复杂的世界，从基本原理，生产流程，环境因素，族群遗传，还有个人体质健康状况，每个人对疫苗的反应不尽相同。
因此疫苗在每个人造成的风险，虽然都很低很低，而打疫苗应对绝大多数人是利大于弊，但是其实到每个人的状况，其利弊得失非常复杂。
疫苗风险很低，例如AZ疫苗血栓机率是10万分之一，但是对于出意外的那个人来说，疫苗的风险是100%，而且是弊大于利。
觉得没关系可以忽略吗？那换个角度，很多乐透的中奖机率也差不多就是十万分之一，甚至更低，人们都还愿意去买，就是觉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
因为研究，看过很多打疫苗重症，甚至死亡的小孩。看到这些小孩不会动摇笔者认为疫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这个想法，也有很大的好处，但是笔者绝对不会说：「疫苗很安全听我的就没错。」有些时候，吃寿面都会噎死。
那些帮小孩决定打疫苗的父母，他们的决定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当小孩因此死亡，或是终身残废，笔者不知道这些父母要如何度过下半生。
▲婴儿接种疫苗。（示意图／记者姜国辉摄）
另外，笔者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新冠疫苗很安全，如果疫苗真的那么安全，为什么各国给疫苗的都是EUA，而不是正式的药证，因为对于他们有效性跟安全性，初步觉得很好，但是不是真的足够了解。
在科学上，一个疫苗的安全评估，通常都需要极长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做疫苗，因为很难赚到钱，一点点问题就会被放大，然后要花很久的时间开发。
尤其疫苗副作用不是这么容易发现的，卡介苗打了近百年，打死了可能数千人，直到近几年才慢慢知道一部分的问题在哪里。而GSK H1N1疫苗严重副作用导致嗜睡症，过了十几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问题在哪里。
现在新冠疫苗，都是因应疫情紧急开发出来的，这些疫苗目前看起来都很好，而且实证上在现在疫情中能有效保护生命。但是科学上医学上对他们的观察跟研究都不够久，AZ跟J&J血栓问题现在大家开始知道并想出对策，但是mRNA疫苗的副作用，则是这几个礼拜才开始讨论。
另外，每个人都不同，体质年纪环境都不同，疫苗风险跟利益对每个人都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政府会把医护人员放在第一施打顺位，因为医护感染的风险高，疫苗的利益很大。
但是对一个有条件可以长时间居家半隔离的人，感染的风险小。所以有人认为他们不需要急着打疫苗，把疫苗留给高危险群施打，降低病毒传播，他们也间接受到保护，而且可以有时间观察疫苗的副作用，这不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吗？陈时中之前有类似的言论，台湾疫情不严重，我们可以慢慢挑疫苗，其实是一样的概念。
事实上，这也是真实发生的案例。减毒小儿麻痹疫苗，在过去是大规模各国采用，因为效果非常好，但是这疫苗在少数儿童上会造成极严重的副作用，但是在小儿麻痹还在流行的时候，这明显利大于弊。但是随着更多的医学研究，还有小儿麻痹渐渐消失，现在各国慢慢停止使用减毒疫苗，改用效率可能差一点，但是安全性高很多的去活疫苗。
另一个案例是卡介苗，这个疫苗每年在台湾都出现严重副作用报告。然而由于我们台湾是结核病高流行地区，考虑了风险，政府还是建议施打。
但随着医学研究慢慢进步，现在台湾地区也改变施打的方式，从出生施打，改为出生后几个月内施打就好了。而世界上其他国家，因为非结核病高流行，所以根本不规定施打，像是卡介苗发明国，法国，就是不施打卡介苗的。
这些都不是一句疫苗很安全赶快去打。
▲施打「卡介苗」（图／达志示意图）
在一个民主的国家，我们争取到很多的自由，要不要打疫苗也算。有些疫苗明明利大于弊，像是现在COVID疫苗，对大部分人来说不打很不聪明。但是笔者常常也无法理解台湾民众盲目到，选出一些有问题的政治人物。我们只能尊重别人的决定。
尤其笔者不太认识他的话，不知道他的内在外在条件，说不定，他有很好的理由不急着打新冠疫苗。更重要的，我们有没有权利用道德或是与论压力，逼人家去承担风险。打疫苗是有风险的，当然感染的风险更大。
但是感染是一自然的问题，而你逼人去打疫苗出是那你有一定的责任，起码道义上的责任。台湾太喜欢用道德绑架，事实上，只要不是法律规定，他永远有权利选择。
因此当有人问要不要打疫苗，笔者不会拿出那些梗图跟他说利大于弊，然后要他赶快去打，顺便道德绑架一下。笔者会跟他分析他打疫苗的风险，跟不打疫苗的风险，然后，跟他说：「如果是我，我会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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