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媒体的刺激,我们真的会在乎吗?

作者/洪仁义

女童喉案人神共愤。每当社会发生重大刑案,要求死刑的声音再度被呼唤,在这愤怒的背后当然夹着深深的恐惧,校园安全成了首要的保护孩童的措施。

笔者不谈死刑废除与否,就一个国家或社会要思考如何去保护儿童而言,死刑的议题偏离得太远。(我无法想像一个文明的国家仅用死刑废除与否来谈论儿童的相关议题)。

第一时间,当孩子在校园遭受到侵害时,我们想当然尔认为校园安全是首要而刻不容缓的工作,可是在这之后呢?即便把校园周遭围墙加高(要加多高?要高到使学校与外界完全隔离,上面再弄个铁丝网,在每个角落装上监视器,把校园围得滴水不漏),一般来说,要让某个场所空间里最安全而外界不易侵入的地方,恐怕仅有像「监狱」如此的建筑设计才能满足绝对隔离且安全的要求。

也许校园内部安全了,但孩子还是会走出校园,校园之外怎么办?或许应该了解到,整体社会的环境若不安全,其实到哪里都一样。

况且,现代的父母多为忙碌,工时过长,假如我们认为小朋友待在父母旁边是最安全且照顾最周到的话,台湾的父母能有多少时间陪伴孩子?而父母不常陪着孩子,即使现在有安亲班托儿所,他们能替代做父母应有的职责?难道父母花钱就可以解决亲子问题?一旦小孩在外面出事了,这样的父母能把所有的过错指责外界,自己的责任却推个一干二净?

父母不常陪伴孩子,亲子关系发生问题,这对孩童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安全」?逃家的小孩、中辍学业的孩子、霸凌或被霸凌的孩童或混入帮派的青少年等等…这些难道不都是「不安全」的天使们,这些难道不也是一种「校园安全」?

校园安全的主要执行者,当然就是老师,没有一个良好师生关系的教育环境,「校园安全」如何执行及确保?

笔者举这些例子,是想说明要建构或提供一个孩子正常成长及安全的环境,其实是有很多层面要讨论的,这些层面岂能仅用死刑、校园巡逻或筑围墙来解决?倘若我们在历经这么重大的社会伤害案件,大众的公共议题还停留在这些层次,这就是我们荒谬的地方…

就在前日,花莲县吉安乡一名三岁女童被凌虐致死,其实这名孩子的遭遇不亚于惨遭被割喉的女孩,我并不是要比较这两个孩童谁的命运较悲惨,而是要说明同样两个殒落折翼的天使,她们所受到的社会关注竟是天差地远。

花莲的这位孩子,被生母抛弃,父亲因毒品案坐牢,女孩变成人球,最后交由母亲的堂姐领养,寄人篱下,不料堂姐与有前科男友交往同居,男友常常在酗酒后对这位女童施暴,笔者引一段新闻来说明这位孩童所遭遇的情况:

▼花莲网友暴怒要肉搜。(图/翻摄照片

「先是重摔导致头颅粉碎性骨折颅内瘀血藤条抽打,身上有上百道伤痕,女童左脚踝被打火机烧伤,脖子上有瘀青痕迹,跨下跟腰部有烟头烫伤痕迹,甚至还有用塑胶绳捆绑把女童关在衣柜。」

「女童在受虐后送医不治,医护人员发现,女童身高大约70公分体重9公斤,一般正常3岁女童平均身高是95公分体重13.9公斤,受虐的女童的身型明显瘦小,女童一出生没多久就变成人球,寄人篱下还遭受到残忍的对待。」(2015/06/11 TVBS新闻)

这个孩子身世坎坷,受尽磨难,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依旧被折磨至撒手人寰。我说过,这孩子的遭遇不亚于被割喉的女孩,但人们总惦记着后者,却可能遗忘了前者,何以为此?

每当社会历经重大事件,其实有很好的时机可以深入一些平时被忽略的社会课题,但一次又一次地流失发酵社会议题的机会。

卫福部统计,国内每年有将近1万7000件虐儿事件,等于每18分钟就有一位儿少受到伤害。

这仅是冰冷的统计数字,其真实情况严重,但没有画面、没有冲突、没有血腥与暴力、人们很难有感觉,过度依赖媒体感官报导而产生的舆论,还藏在社会暗处角落待援的人们,恐怕又是漫漫的长夜…

靠着画面与想像,我们感受被割喉的女孩的痛楚与其父母那样的椎心之痛,只不过若少了媒体的刺激与推波助澜,到底还有多少折翼的小天使们?我们真的会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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