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凤的关键词15:快乐 快乐从哪里来?

关键词15:快乐 快乐从哪里来?(示意图/shutterstock)

面对面与唐凤促膝而谈

关于人生、学习、工作公民社会与未来世界的重要课题

快乐•死亡•自处•阅读

折衷取舍•多视角•破除定义•不完美主义

公民协力•社会创新•群众智慧•永续发展

理性思维•共情倾听•透明性

唐凤的15个关键词,来自8次对话、20小时第一手访谈,还有众多资料的爬梳,一次次交流的累积,这本书是「解惑」唐凤的起点,一段彼此共创旅程

在15个关键词展开的过程中,将看到唐凤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向

她的韧性(resilience)不是不起波澜,遇到不安、悲伤、孤独,抑或批评、负面舆论时,心里不免情绪波动,通常一两分钟也就过去了,不会往上加,如同船在海上遇到波浪会摆荡,同时也有承载力。

先天疾病加上后天思想的灌注,她说:「每天都在死!每个晚上都死一次。」十二岁前,她在睡着不一定能醒来的情况下成长;十二岁开刀恢复健康,促使她想要将新的灵感分享出去,即使有一天真的醒不来也没关系。

唐凤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号」是:「每天睡足八小时。」对她来说,睡着如同死去,睡好、睡足,醒来精神状态好,就要贡献所学。

进了公部门当「公仆的公仆」,唐凤成了搭建民众与政府之间的桥梁,她不是满口大道理,而是张大耳朵倾听各方想法。她不轻易下判断,选每一边站(take all the sides),彻底了解每一边的想法,形成共同价值。

她认为自己是思想的载体,就像自然生长的树木,用自己的方式扩散,承载着世界。只有在遐想(reverie)的状态下能成为载体,而这个历程是永续的。

从小热爱电脑的唐凤表示,人工智慧不会取代人生智慧。一个人的人生智慧不是人工智慧一下就能代表的。而诗是用最短篇幅清楚表达人生智慧的方式。写诗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修行。

唐凤记得第一次使用VR,从国际太空站、银河的角度环视宇宙和地球,「好像看着一艘蓝色圆形的太空船,真实感觉到我眼前的地球,很美但是很脆弱,就好像(野柳的)女王头。从太空站看地球,感觉很小,但承载着至今为止的全部文明与意义,像我们所说的『另类摇篮』,但文明还没走出这个摇篮,所以觉得特别脆弱。」

唐凤并不会去纯虚拟或完全空想的地方,就像她不太使用触控式荧幕的道理一样。她希望使用VR的经验可以「增幅」(empower)整体认识,不仅只是参与而已。事实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增幅」人类的未来。

这趟「解惑」唐凤的旅程尚未完成,只待未来的你启程。

【精彩书摘

点进唐凤的公开工作记录网站PDIS,可发现行程满满,演讲、访谈等占据了许多时间,还不包括行政公务。她将一次次的对话视为可创造公共利益「共创内容」的历程;问及日常爱看的书籍,她侃侃而谈;聊到喜欢的饶舌音乐,她愉快地哼了起来,歌词倒背如流。

谈起日常爱吃的食物,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跟脂质。」仿佛吃的是「化学分子料理」!她告诉我们,每天可以穿同一套衣服,一如每次到她办公室访谈时,总见唐凤穿着由环保回收所制成的蓝染衬衫,搭蓝色外套、黑长裤,对此她莞尔一笑强调:「每天都有洗的。」

不管是对工作或生活的陈述,可以观察到唐凤十分重视精神食粮,那也是她口中「法喜充满」(Eudaimonia)的快乐泉源。近四十不惑之年的唐凤,笑称自己已经「退休」,基于一份取之于人、用之于人的回馈之心,她放弃了著作财产权,也放弃了行使著作人格权,面对各式各样以她为梗、二次创造的广告文宣,或者「唐凤」一词从名词变成动词,她都用一种欣赏的态度对待个中创意。唐凤心中已「无我」,对于外界的声音,她淡然处之。

听听唐凤怎么说

我的快乐是Eudaimonia!

对我而言,快乐就是「Spirit」,古希腊文是「Eudaimonia」(编按:有多种翻译,也译为「幸福」〔Happiness〕,指一种深沉的满足感〔Fulfilment〕,不等于今天世人所说的幸福)。苏格拉底的讲法是最贴切的,他认为身体包含大脑,只是一个载体,被「Daimon」所充满。实际上在起作用的是「Daimon」,就是共有灵(编按:「Eudaimonia」中间是「Daimon」,「Eu-」表示优质、好的、善的),而身体只是短期享受,不算真正的开心,每个人接触「Daimon」方式不一样,介面不一样就有不同的诠释。

借用宗教的词汇,「Eudaimonia」勉强可以翻译成「法喜充满」,它接近宗教上所形容的感觉。近来有这样的经验是在诚品董事长吴旻洁来访时的对谈,就好像是同一个「Daimon」,而双方都是载体,一起共鸣很开心。

一方面,我们两人讨论到人只是思想的载体。对我来说,这辈子就是活到上一刻,感觉这辈子已经过完了,因此这一刻仅是遵守一些机制(mechanism)的生存。如果硬要维持一个连续性,好像会错失每个当下的可能性。但是,难道我们不会感觉内在有什么非得完成不可吗?难道内心的需要与期望等等,不是连续性的主干吗?然而对我来讲,因为我是活到上一刻,所以我下一刻的可能性是完全开启的,并不受到上一刻的各种期待或欲望所牵制。

也因为如此,别人对我的攻击,我全部把它看成「语料」,语料就是在做机器人的语言材料,「原来语文可以这样用啊」、「啊,这是一个梗,不错」,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当时正在做公用的电商──口罩2.0版本──那也是诚品电商转型的时刻,所以我们彼此的对话不是玄谈,而是有实际落实的行动,解决方案也与世界连结。这让我感到满足,能够跳过享乐那个部分而感到幸福(Eudaimonia)。

载体的超级任务

我们也只是思想的载体而已。这怎么说呢?

因为我只是载体,思想才是真的,我准备好了,思想就进入我,它只是从其他先了解的人身上传到我身上。尽管我是一个容器,还是要挑选装什么,以及怎么用。我知道自己可以增加某些思想的传播力,我的作法很简单,就是让登出时可以比我登入时的社会更好,能够让下一代子孙更好的,就增加其传播力。

从我的角度来看,苦、乐都很重要。苦是在告诉你,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你会丧失基本功能。如果你觉得状况是痛苦的,还一味忍受它,不但不会更坚强,很可能因此丧失能动性。会感受到痛苦是很重要的,就好像有人烫伤不会痛,那很容易死亡,因为内部的警报器不作用了。

同样的道理,快乐也是在告诉你,能滋养你的东西会让你的状态变得更好。只是说,当状态更好的时候,快乐很快重新调节,让你觉得这是应该的,所谓「不知足」大概就是这种状态。但这是对的,因为如果你一直很快乐,就不会想去尝试新的事情。

和乐,两者都很重要。如果持续不断快乐,不会有什么创作或移动的动机,整个社会或者演化大概没办法发展下去;如果是持续痛苦,没有真正去面对它,同样不行。

所以,不苦不乐,我觉得这是最主要的状态。

最开心的一件事

十四、十五岁时,在闭关之前,对于所谓的学历、成就之类的事,自己脑里还是会有不同的声音和想法,而几乎所有的亲人、朋友也都有不同的意见;闭关结束之后,我的想法或说主见比较一致,不会像是内心在天人交战,等于是跟自己达到和平的境界了。

成为政务委员之前感觉到最自由、开心的时刻,就是当年读北政国中时杜惠平校长对我说:「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了。」那是一种完全解放的感觉,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的身分就不再是一个「中二」学生,而是网路上的贡献者

在那之前,我只有下课后可以贡献,上学时必须跟着学校的节奏走,等于一天醒着的十六小时被上学卡住,只有一半的时间可以贡献。我不用到学校之后,全部时间都能拿来贡献,当时真的很开心。

我十二岁时接触到网际网路,十四岁、十五岁时就已经开始贡献。思想、理念与行动,这中间可能仅差一、两年而已!入阁后,我对自己的定位范围又更广了,不只在网路而且扩展到实体世界。能够贡献实际上带来一种满足感,自己会觉得:登出时的世界又比登入的时候好一点,这是很开心、幸福、快乐的,还有满足感,是一种「good spirit」。

(本文摘自《唐凤的15个关键词》/商周出版)

【作者简介】

黄亚琪

资深媒体人、作家,从事记者工作近二十年。曾任职于《今周刊》、《商业周刊》、《经理人月刊》及天下集团杂志;担任资深主笔、主编等职。

曾赴欧、美、亚、澳等地第一线采访,包括独家专访日本著名作家、制作人、AKB48团体推手秋元康、著名导演日枝裕和,也是台湾第一位至美国DISNEY总部、NETFLIX采访当时执行长Robert Iger和Reed Hastings的记者,也是台湾首位采访漫威之父Stan Lee的记者,以及曾到瑞士、韩国与新加坡进行数位整合、全球人才流动与教育专题;也曾独家到纽约记录和采访报导台湾天团五月天登上世界音乐圣殿、全球知名导演李安卢贝松侯孝贤。擅长采访报导财经产业、人物、科技、文化和教育等多面向议题。

曾就读政治大学社会财经硕士学分班、政治大学哲研所;着有《13位纪录片导演之台湾时光纪实》、《通讯》、《病毒》、《网路安全》事典书和《有趣的数学》等书;曾获文创产业新闻报导首奖动脑年度新闻报导奖,以及多项新闻奖入围。

《唐凤的15个关键词》/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