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敏／谜一样的蔡英文（上）

文／李不敏

富家千金出身，冷静聪明，善于把握机遇，下手快准狠，又有灿烂笑容，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她是一个远没有想像中强大的政治机器人。

2015年春节，台南市西北的南鲲鯓庙代天府循例抽签，抽出「武则天坐天」的「国运签」，引起台湾各界津津乐道。众多民进党的中南部支持者相信，此签隐喻民进党主席蔡英文将成为总统。

2016年1月16日，蔡英文如愿以689万票的台湾大选史上第二高票，问鼎台湾的总统宝座。大陆网友最关注的，莫过于蔡英文的政治取向是否是「台独分子」，这个似是而非的评价并不能准确的定位蔡英文。蔡英文一直都是模糊而不鲜明的一个人，从她的政策主张到个人性格都是如此。其实在台湾各界的认知中，蔡英文的统独意识形态非常不明显，无论蓝绿主流政治人物出于选票考虑，都会刻意与鲜明的统独立场保持距离，与大陆官方口径中定性的「台独分子」印象更是差距巨大。

蔡英文与母亲1956年，蔡英文出生于台北富商蔡洁生家中，蔡洁生有五房太太，小老婆张金凤最得蔡洁生喜爱，蔡洁生有钱又多情，堪称当时的高富帅，两人相识于台北地下酒店。据媒体人周玉蔻写书透露，张金凤是五房太太中最小，手腕高明服侍体贴，深得蔡爸爸的喜爱，晚年一直与张金凤住在一起直到临终。张金凤为蔡洁生陆续生下四个孩子，姐姐蔡英玲、哥哥蔡瀛南、蔡瀛阳，蔡英文是家中老幺。在妈妈张金凤的调教下，年纪最小的蔡英文是蔡家学习成绩最好最聪明一个小孩，她总是不愠不火，从成绩不理想到逐渐出色，一路考上台大，先后出洋留学美英两国，拿下博士学位。今年60的蔡英文，讲的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与同一年代出生的大多数台湾本省籍人士差异颇大，更像马英九这样自小出生于国民党外省官员家庭的乖孩子。比他大5岁的陈水扁，也是台大毕业，浓郁的台南地方口音和乡土气息伴随终生，与蔡英文完全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曾随辜振甫受到江泽民李鹏接见拿到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博士学位后，蔡英文回到台湾，一度在父亲出资为她开设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但随后就很快表现出缺乏兴趣，后来进入大学任教授，父亲颇为高兴，在商人出身的蔡洁生看来，家中能出一位教授是颇有成就的事情。然而，蔡英文的人生远远超出了爸爸的预期，因缘际会，她被做为李登辉时期智囊团队的咨询专家名单，开始从周边介入政治，并得到李登辉的信任和提携。此时的李登辉，刚刚高票赢得第一次台湾全民直选的总统大选，有意挟着民意的余威在国民党元老的阴影下走出另外一条路来，两岸关系是他视为最重视的领域，具有国际法背景、细致顺从的蔡英文，很快进入李登辉的两岸政策智囊团。蔡英文第一次亮相媒体，是1998年，担任辜汪二次会谈发言人。先后到达上海、北京两地，并参观了孙中山故居所在地的香山红叶寺。那一年，蔡英文32岁。

参与起草「两国论」李登辉在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抛出「两国论」，声称两岸关系是「国与国，至少是特殊国与国关系」，正式打破两次汪辜会谈建立的「一个中国原则的」默契，重新升温的两岸关系再度掉入冰河时期。

尽管李登辉的两国论招致大陆方面严厉反弹、台湾内部舆论也是掀起批评声浪，但却丝毫未影响到蔡英文的仕途，大陆归来后，蔡英文平步青云，继续高升。舆论一般认为，蔡英文是李登辉「两国论」的重要起草者，也是始作俑者。但其实这个问题蔡英文从未主动承认过，目前台湾也存在对立观点：人民网曾引述中国时报文章称蔡英文当年任李登辉授意的「强化中华民国主权国家地位」学者专家小组成员，以此证明蔡英文是主要起草者之一。

李登辉是蔡英文步入政坛的第一个贵人　影响至深

但周玉蔻在其畅销书《双英解密》中指出，两国论的发想人是时任国安会主委的殷宗文。殷宗文后来失势，淡出李登辉幕僚圈子，意外的让后起之秀蔡英文接下这个标签。蔡英文个性中的态度模糊、不强出头的性格开始显露，在任何需要明确表态的问题上，她都会选择模糊性处理甚至回避。这在个性张扬的台湾政治选举文化中，似乎是个局外人，但这正是她不同于别人的生存之道。

2000年，陈水扁登上台湾大位，跑到李登辉家中「请教治理之道」，老李倒是一点不客气，洋洋洒洒指点了无数，期间力推蔡英文做陆委会（大陆委员会）主委，协助陈水扁政府处理复杂的两岸问题。在两岸问题上，蔡英文几乎毫无作为，延续了李登辉时代的「戒急用忍」政策，尽管立场反复的陈水扁几度突然要跟大陆改善关系，甚至一度公开表示「接受92共识」，但次日就被身为陆委会主委的蔡英文公开否定。这时大家才看明白，蔡英文是李登辉安排到扁政府中的两岸把关人，确保两岸的闸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临危受命的党主席2008年大选，势如破竹的马英九带领国民党团队席卷全台，掀起一股「马旋风」，拿下700多万票的最高纪录，当选总统。而民进党遭遇空前挫折，一败涂地，内部弥漫着绝望气息，按照民进党的习惯，党主席必须要对败选承担责任，在这种低迷的形势下，所有一线的巨头们都精于算计不敢出头承担责任，而基层支持者迫切需要一个能转败为胜的带头人。

毫无选战经验、从书桌到官员的蔡英文，突然就毫无预兆的被推上前台。此前几年，她甚至都没有民进党党员的身份。「不仓促决定、不打没把握的仗、不强出头、不做无谓的牺牲」，这是周玉蔻对蔡英文多年观察的总结，换句话说，安全至上，风险第一。但这次接下党主席职务，看上去却是蔡英文最不合时宜的一次决定。

在马英九阴影下沉潜8年蔡英文自己也经常说，自己学生时代进步很慢，一开始成绩都不好，但总会慢慢渐入佳境，关键的考试总会迎头赶上。政坛上的蔡英文也是如此，一步一步从低谷起步，逐渐爬升，从无人看好到让人跌落眼镜。2012年，蔡英文初次挑战权力巅峰，代表民进党竞选总统大位，对上马英九。国民党内斗，行政民调低迷怨声四起的马英九，依然以689万票胜出，在最低迷的时候，蔡英文依然未能撼动马英九，让外界甚至民进党内都开始怀疑她的能量。面对民进党在两岸政策方面的劣势，党内不少人开始建议蔡英文修正以往保守的两岸路线，改为向国民党靠拢，抢夺两岸政策的主导权。蔡英文两度声明不排斥和大陆交流合作，民进党籍的县市长陈菊等人更是早早就往来两岸、穿针引线，开始为政策转变做准备，「走完最后一哩路」。国民党民调低迷，但民进党也丝毫没有提升，民众对两大党集体失望，8年中，蔡英文并没有让民进党加分，但她是幸运的，这一切在2014年突然转变。在此之前的几个月，蔡英文还在为党内部分人要求「冻结台独党纲」的提议而犹豫不决。原民进党立委郭正亮等人提议，在民进党内引起轩然大波，蔡英文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明确，让铁杆台独派系气的跳脚。

2014年3月，一群反对服贸协议的学生突袭占领立法院，吸引了全台湾乃至国际社会的关注，民意开始逆转，反中、反国民党的力量通过这一个多月的占领行动，通过铺天盖地的媒体和网路关注，彻底改变了力量对比。这次冠以「太阳花学运」的运动，做到了蔡英文和民进党8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逼迫政府关上了两岸经贸协商的大门…………（未完）

●作者李不敏，大陆媒体人，本文原刊登于 水果日报 微信公众号，已获授权转载。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88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