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浮云－感物

许多解说员，颇能感物兴叹，时时拿物来比拟人，让听者心摇情迁。年初严寒，游「栖兰神木园」时，这位解说员就说得每棵神木都是熟友，甚至托梦给他。

当天浓雾迷蒙，仿佛走进山水画里。栖兰神木群的51棵神木，树龄不一，都以同期的历史人物命名。于是，孔子最老、唐太宗死了、柳宗元站在陆游北面、关羽与岳飞是邻居、包拯与班昭遥遥相望、施耐庵与李后主前后搭肩、袁崇焕挺守终站出口。51位巨人徘徊烟雾之中，真不知今乃何夕，身系何方。

解说员说，树木为了适应环境，生长姿态迥异，人的个性养成，亦复如此。他说，司马迁的树干无一处是圆的，是有棱有角的人格；武则天的树心是空的，是坏了心的女人；王昭君最矮，因她站边边不能树大招风。那棵尚未命名的四百年神木，生长环境恶劣，根部尽是大岩片，此树曾到他梦里倾诉生长道理。──真是「瞻万物而思纷」的解说员啊！

次日回台北，途经台七线94公里处，抬头望见左侧岩壁削出一面佛脸，宽阔鼻梁上端的双眼皆瞇成一线，垂顾着兰阳溪和河床下的西瓜。噫！我竟也成了解说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