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症候群患者:我把大脑炸死了…不想吃喝、最爱坟场

▲葛拉罕(Graham)当时的自我感觉是这样子的。(图/示意图。取自网路

记者林蕙娟/综合报导

受访者英国人葛拉罕(Graham)症状:科塔尔症候群(Cotard's Syndrome,行尸症候群/活尸症候群,Walking Corpse Syndrome)

「我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告诉他们(医护人员),吃药不会好啦!因为我的大脑已经死了,我失去嗅觉味觉,我不需要吃,也不必说话,或做任何事情,我喜欢在坟场留连,因为这是最接近我死亡的地方。」葛拉罕(Graham)曾是个「活尸」,是最新一期《新科学家》杂志(New Scientist,又译《新科学人》)首度访问的「死人」。

9年前,葛拉罕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他罹患的是「科塔尔症候群」(Cotard's Syndrome)口语一点的说法,是行尸症候群(Walking Corpse Syndrome),罹患这种极罕见疾病患者深信,自己或身体的某些部分不再存在。

▼「死人」葛拉罕接受《新科学家》杂志专访。(图/取自《新科学家》网页

对于葛拉罕来说,他的大脑已经死了,他认为是他自己「炸死」它的。因为罹患严重的忧郁症,他曾试图带着电器进入浴缸自杀。

自杀后8个月,他告诉医生,「我的大脑已经死了」,或者说「不见了」,「这真的很难解释,」葛拉罕说,「我就是觉得我的大脑不存在,我不停地告诉医生,不要给我吃药,这样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我没有大脑,我在洗澡时把它『炸』死了。」

医生发现,试图和葛拉罕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即使当时他坐在那儿说话、呼吸,他就是无法接受他的大脑还是活着,「我非常火大,我不知道我怎么还会说话或做任何事情,我没有脑袋啊。」

医病双方沟通无效,都不理解彼此的作为。葛拉罕的医生将他转介给英国埃克塞特大学精神科学家泽曼(Adam Zeman)和比利时列日大学精神科学家洛雷斯(Steven Laureys)。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我的秘书对我说:『这真的很重要,你要和这名病患聊一聊,因为他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洛雷斯说。

灵薄狱状态(Limbo state)宛如无间道

泽曼说,「葛拉罕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病人。他自觉在一个无人过问的状态,困在生与死之间。」

过去的一些案例曾显示,有些行尸症候群的患者死于饥饿,因为他们相信自己不需要吃东西,也有人使用酸液企图摆脱身体,认为这是可以摆脱「行尸」状态的唯一方法。

葛拉罕的兄弟和其他看护照顾他、管他吃喝,但他活得非常沉闷无趣,「我不想面对人群,因为没意义,」他说,「我没有任何乐趣,我曾经热爱我的车,但我不想接近它,我唯一感兴趣的事就是死。」

另外,葛拉罕也戒烟了,他说,「我失去嗅觉和味觉,我不想吃,因为我已​​经死了,说话也是浪费时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甚至没有任何想法,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低代谢(Low metabolism)

葛拉罕自认死掉的大脑,到底出了什么事?泽曼和洛雷斯提出解释。他们利用正子断层扫描,观察他的大脑新陈代谢,发现令人震惊的结果──葛拉罕大脑区域大面积额叶(frontal lobe)和顶叶(parietal lobe)代谢活动非常之低,就像植物人的状态!

上述的大脑区域称为「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这个复杂的系统活动与一个人的神志、自我意识、回忆、行动力等有关。

「我分析脑部扫描15年,从未见过一个能站起来、跟其他人互动的人,有这种异常的脑部扫描结果,」洛雷斯说,「葛拉罕的大脑功能,有如一个接受麻醉或正在睡觉的人,这样的人会是清醒的话,据我所知是相当罕见的。」

对葛拉罕而言,大脑扫描结果没有什么意义,「我就是觉得心情很低落。」那时,他的牙齿已经变成黑色了,因为他懒得刷,持续相信自己是死人。他说,那段时间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想法,「除了接受自己没办法真的死掉,我没有其他选择。那真是个噩梦。」

喜欢在坟场出没

这种感觉促使葛拉罕喜欢参观当地的坟场,「我就是觉得我还不如待在那里,这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不过,警察会来带我回家。」

这些不明原因造成的后果,除了感官上的,葛拉罕也开始「掉毛」,他说,自己曾经有「漂亮的毛茸茸的腿」,但罹患「行尸症候群」后,所有的毛发都掉了,「我看着自己像一个脱毛鸡!我想,也好,省得去剃……。」

听到他会开玩笑,这是很好的。随着时间过去,很多的心理治疗药物治疗都发挥效果,葛拉罕已经逐渐好转,现在能独立生活。「他的行尸状态已经消退了,已经能够拥有生活的乐趣,」泽曼说。

「不能说我真的恢复正常,但我觉得现在好多了,可以走出去和做事情,」葛拉罕说,「我不认为自己脑死,现在看来当时有点匪夷所思。」经历了「行尸」的过程,是否让他对死亡改观?「我不怕死了,」他说,「不过,这与我之前发生的事无关,而是,我们总会死亡,但现在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