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扯西读/97前后的雍正皇帝 (甄嬛随笔之一)

作者马赛克

大清帝国的雍正皇帝,传统上给人冷酷、甚至残忍的刻板形象。由于野史上有雍正篡改遗诏、以不正当手段夺取王位的说法,所以过往跟雍正有关戏剧作品,绝大多数是改编自小说、跟上述情节有关的武侠片

其中,主要情节是「江南八侠甘凤池白泰官等人协助雍正夺得帝位和诛除异己。后来雍正背弃承诺,双方闹翻。这类故事中有一个最耀眼的主角,叫「血滴子」(英文叫Flying Guillotine,即「飞行的断头台」,是一种「物理性格」类似巡弋飞弹、能取人首级的冷兵器)。

在上述故事中,雍正唯一的感情连结,叫吕四娘(传说中因曾静案受牵连的吕留良孙女、甘凤池的徒弟郑裕玲演过她)。据说,她跟雍正有过一段爱恨情仇。后来,吕四娘潜入清宫,取了雍正的首级。

因此,在「九七」之前,绝大部分影视作品里,雍正都是反派。除了跟吕四娘之外,也鲜有关于他感情世界的描写。

但正如香港一样,1997之后,一切都变了。 大陆央视1997当年泡制了一部大格局的历史剧《雍正王朝》(改编自二月河的小说),为后来上台反贪色彩鲜明的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做足了宣传。也让一向在影视作品里十足反派的雍正,几乎是首度的获平反为正派人物。

到了近年就更奇怪了。不约而同连续出现两部描述雍正谈恋爱的宫廷剧,让雍正变成了「大情人」。怪就怪在这两部戏都很红,就更不免让人啧啧称奇了。这两部作品,其一是稍早前的《步步惊心》,让吴奇隆演出史上最帅气迷人的雍正。其二,是近期被台湾妇女同胞爱疯了的《后宫甄嬛传》。

刚开始时,我误以为它们都是历史剧,后来才发现,它们的故事内容,其实没多少历史成分。事实上,这类作品是从历史剧分支出来的,大陆观众给它们立了另一个名目:叫「宫斗剧」(宫廷斗争)。

诚然,多数历史剧都有「宫斗」的情节。但普遍上仍然会以相当的篇幅描述「宫斗」门外的历史发展与时代画面。而「宫斗剧」则一味往后宫(或后庭)深处里钻,把人性黑暗面,挖成了深到无怨尤的无底洞

不过严格来说,《步步惊心》跟《后宫甄嬛传》还是有很大不同。基本上,前者是「宫斗」情节较轻的「男男斗」,后者是情节较重的「女女斗」。前者激情而凄美,后者沈歛而惨烈。

究其原因,《步步惊心》本质上更像是拍给年轻人看的「古装偶像剧」。里面多数的主角都很年轻,男的帅而深情,女的美而专情。《后宫甄嬛传》则是以「小三危机」意识强烈的人妻熟女为放送对象,「 女子大乱斗」的成人情节十分严重 ( 我反而觉得,《后宫甄嬛传》取名为《步步惊心》似乎更为贴切)。

上述三部作品里的雍正帝,风格也大相迳庭。《雍正王朝》里的唐国强,像一个不怕烦琐、百分百工作狂的CEO。但他的形象太过完美、也太过善良,反而变得不像真实的雍正。《步步惊心》里的吴奇隆,像个感情世界里发生许多波折的青年创业家,太冲动、也太爱哭。《后宫甄嬛传》里的陈建斌,老神在在,不太像皇帝,反倒像是个娶了很多个小老婆的富员外

自然的,相比之下,他们的戏分锋芒,就难免远远不及两个女主角:「拒绝姐」马尔泰若曦、以及「不拒绝姐」甄嬛那样咄咄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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