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史话-无数血泪家书 见证悲欢离合
1988年4月13日,代办返乡探亲。(本报系资料照片)
田圻畅收存的信件绝对变成最生动博物馆典藏的价值,1991年7月底已将精华汇集成《悲叹岁月》,星云法师还为其题写书名。
1988年7月28日,袁淑英写道:「家父在您和乡亲们的大力支持下,顺利返回阔别40余年的家乡,一度成为新闻人物,这里政府有关人员曾多次盘问老人的经济状况,老人均一一做了如实的回答相关这些问题,老人也感到心烦原想就此回台,回去住荣民之家。最后还是迁就了我84岁的老母,父亲愿意忍受生活上的一切不足,不想再抛弃我的母亲而离去。说实话,现在没有钱回来,大陆政府也不欢迎,所以老人心中很烦,也打算有机会回去看看,不知入台手续是否好办,请您告诉我。您为我们家多年来转递信件,亲自接送老人,安排吃住,连到上飞机都做了精心妥善的安排,这一切是多少钱都我买不到的。我深深感到您是一位正直而善良的可敬者,我愿永远同你保持往来,得到您无私的帮助,不知您是否答应。」
1988年1月26日,孙仰先写道:「您对俺这无用人的帮助,我永记脑海中,兄长的委托,我们二人的请求您田先生,为把我父亲坟地之事,您既插手协办助力,望您把此件事彻底完成。您一次来函大有成效,县政府领导来我父亲坟前看过,走后叫乡领导妥善解决,可是乡领导动作缓慢,上级指示又不能不听,故请您以香港博爱事务所名义,再次去函,给县统战部,他们都很崇拜您,抓紧时机给我父亲坟地照顾解决。」
1988年3月8日,李卓君写道:「多年的愿望实现了,应该是件快乐的事情,但是我见妻子时,那份感受非人所能明白,种种期盼都令我失望,我又不能怪她,我同情她为我苦守,但她真不像当年那样贤淑,不料变得如此暴躁性急,苦守40年本是情义深重,但接触下来,我有些难以承受,原设想接台定居一事,只好作罢。但我今后会定期托您汇钱给她,让她生活有所改善,但不想让她再来了。我也只能如此了。」
重聚结果有好有坏
1990年3月20日,徐眉心写道:「因我先生去世,我几乎不能活下去。有我女儿每天侍侯跟前,天天吃药,我先生后事处理都由旧同事帮忙,总算完了。关于我先生大陆的儿子来台奔丧一事,现后事已毕,则可不必来了,您转来的信都是他想来台的意思,我先生早已退休,女儿工作未出嫁,我们的生活也很一般,也没有能力接他出来,他有信可退回去,或者由您告诉他,我家台北地址已变,没法再联络上。总之,一切都请费心了。」
1989年10月27日,孙彩虹写道:「请您坚持看完此信,我们素不相识,请原谅我的冒失,我是台湾方时法的外甥孙女,求您给我找一份工作,我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我会在自悲中死去。我的父母都在乡间种田,奔波了一年,到处求人找工作。请您千万不要怀疑我是个坏女孩子,虽然读书到了中学,到处求人找工作,还是没有人要。这里有办法的人都可以找到工作,他们都有特权,那个干部不把自己儿女安排好好的,倒楣无用的都是我们这号人,我舅公说您有办法,请您千万要帮一个想自食其力的女孩子,无论您帮不帮都请您一定回信,愿上帝保佑您收到此信,保佑您帮助我。祝笑脸常开。」
田圻畅收存的信件绝对变成最生动博物馆典藏的价值,1991年7月底已将精华汇集成《悲叹岁月》,星云法师还为其题写书名。
家书内容句句眼泪
除了对田圻畅的请托,书中也收录多篇一字一泪的家书。以下仅摘录一段1987年5月20日署名「无情无义的丈夫」的家书如下:「我俩两小无猜,儿时的相处,婚后的情形,40年的漂泊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中荡漾盘旋,为了我们生活更好,我弃学从商,在天津学徒,暂时离开了妳,想慢慢自创一番事业,为妳争一个面子,几年下来虽小有成就,本期望让妳母子同享,但战争毁了我的理想,本想回来与妳们母子相聚,可是时局已变,我已落魄无颜见妳,也只好四处奔走,后来,总算在经济上稍有积蓄,但千山万水相隔,非我所能挽回,几经倒下起来,总算苍天有眼,能让我活下来,我们还能够得到资讯,虽青春已过,幸福未能同享,但能够指日可待的团聚,马上就到来了。我最大的期盼,希望早日看到妳的照片,以慰我40多年的苦思。每天除去想念妳和儿子外,其它都是云烟一样过去。」
田圻畅语重心长的表示,如今探亲会亲开放30年了,重逢的传奇与激情已不多见。不少人奔走两岸,以所见所闻归纳出一个普遍能被接受的公式,就是先讲亲情,再讲感情,最后是财务纠纷。有时候,钱或许能买回流失的感情,但却解决不了失望。最有意义的回馈,并非对老一辈的补偿,而应是及时的、长期的投资在孙辈的学习与教育上。
(系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