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恶》为什么要撇清这部剧与废死的距离?

剧中吴慷仁饰演为死刑犯辩护的法扶人权律师。(图/公视提供)

鬼才影剧评论员

今天是本剧的精采完结,我个人是很喜欢这部剧的,以下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微雷

这部戏揭露了很多平常人不会去思考的事情,平常人也不打算深入认识每个杀人案件的背后故事,但借由我们与恶的距离,大家终于好好的走了一圈,把事情多少看透了一些。

这就是戏剧强大的地方,这是戏剧能改变世界的力量,做成新闻专题、演讲或其他形式,其传播力都是有限的,甚至是局限同温层里面的,但戏剧可以打破所有的框架,甚至是更大的框架,例如国家和民族的隔阂

本片也很明显的参考了台湾过去所发生的一些事,并观察后续的社会舆论和事实,来反复堆切这部戏的情节和细节,因此这部戏对很多人来说,真实感非常强烈。

但我不懂的是,很多人坚持这部剧「没有要谈废死」,因为剧中并没有出现直接的诉求,认为这部剧谈的应该是预防胜于治疗、司法、媒体乱象思觉失调等等。确实,死刑只是其中一个议题,但它周围围绕的这些情境,也都跟死刑有关系,而且正好是废死论述里最核心的诉求王赦替陈昌辩护而引发的后续风波,不就很直接了当的告诉你,台湾社会就是这副鸟样

回想一下汤姆熊杀童案郑捷捷运杀人案、小灯泡命案,你、我、他,在事情发生的当下,谁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谁没有在新闻底下张牙舞爪?我永远记得,当废死联盟站出来,诉求着【我们与恶的距离】本剧里所提及的议题时,网友和社会的反应,就是唾弃、恐吓、打爆服务处电话、去路上堵人、希望别人全家死光光。苗博雅脸书一打开,全部都是鲜血淋淋的话语

甚至,因为小灯泡的母亲没有出来哭天抢地高呼死刑,有多少人因此质疑她不够爱自己的女儿?这些恶行恶状,比剧里还残忍百倍不止。

这部戏对我来说不只是戏剧,而是台湾过去几年的真实面貌,而且结局根本没人在乎,只是戏剧里给了我们一个好的收尾

各位观众都很同情应思聪,但你有没有想过,应思聪如果真的杀了人呢?你知道应思聪与陈昌的距离多近吗?如果应思聪就这样自我折磨二十年并杀人,你会同情应思聪,还是要政府赶快枪毙他,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

甚至有些人「不希望」废死团体拿着这部好戏来宣扬其意识形态,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这部剧都拍成这样了,都开启了一个对话的契机,但「废死」依然是佛地魔般不可直言的字眼?还是说,这部片一旦跟废死扯上关系,就不再是部好剧?有这种想法的人,你本身就是恶的存在吧?

如果我们的社会能照顾好每个应思聪,人与人之间少点键盘上的嗜血或围堵警局痛殴犯人的无知,也许你没有察觉,但这都让我们更不需要死刑。大胆的讨论吧,这个议题不只是死或不死,受害者家属的照顾、加害者家庭的处境、心理创伤如何抚平,还有我们社会给思觉失调症患者多少资源?

李晓明为什么要杀人,是可以有答案的,尽管这个答案不能唤回逝去的性命,但无论如何都好过一片空白,这个空白不仅对社会很惨忍,也对受害者家属不公平,但这些真相,都在2016年5月10日8时47分的那瞬间,永远消失了。而仓促扣下这板机的,有媒体的推波助澜、有政客的自私盘算、有社会舆论的攻击、有你,有我。

我知道,一讲到废除死刑,会有很多人感到愤怒,认为废死就是不照顾被害者家属,就是不重视公平和正义。但在有死刑的这些日子,我们有慢慢进步,渐渐理解这些杀人案件的本质吗?如果有,为什么这部戏的切入角度是你从来没想过的?为什么纽西兰枪击案发生后,人民不嗜血地追杀凶手?不围堵警局?新闻为什么不24小时报导枪击细节甚至还原现场?在这些有死刑的日子,被害者家属的处境我们有摆在第一顺位吗?看见被害人 / 被害人支持 / 修复式正义

是不是我们都已经习惯追着凶手跑、习惯宣泄愤怒、习惯高喊一命还一命、习惯拿麦克风去堵被害人家属的嘴,用诱导的方式要他们说出:我要死刑。

但当议题热潮消失,当枪响之后,夜深人静,我们还能给被害者家属什么?有谁在乎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而这个痛能够在枪响之后瞬间康复

从头到尾,都是台湾人围观乡民正义,是刻在石头上的法典,不是现代文明,也无助整个社会集体治疗,互相帮助,走出伤痛。但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去改变这些事情,去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我们每个人与恶的距离,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拉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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