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记忆性题目仅20秒 原来台湾教育是最「省钱」那种!

作者:吴媛媛摘自:圆神出版社《幸福是我们的义务瑞典人的日常思考教我的事》●精选书摘内容我以前认为,注重考试是牵制台湾教育主因,为了达到考试的公正性,我们不得不采用记忆性的、只有一个正确答案题目,这也因而导致了较死板教学内容。然而在看了几个欧洲国家的考试题目后我发现,思辨性能力也绝对可以用公正的考题评量,只是这些考题的设计和批改都要花去十分庞大的资源和精力罢了。

看到这里读者可能会觉得,引导学生和知识激荡、培养思辨能力的教育,听起来很棒,但是这种教育在台湾推动的可行性有多大?培养这样的学生对于台湾社会又有什么实际的帮助呢?记得有一次,我和先生的同事们聊到了不同国家的中学教育,我形容自己在台湾的经历:一个老师教四十位学生,教学以讲课的方式为主,评量则多采取可以快速评分的选择和填充题。一个瑞典老师听了之后说:「你们的教育听起来很便宜,可以替政府省不少钱。」我听了一愣。我听过很多描述台湾教育的形容词,但是「便宜」这个词,倒还是第一次听到。后来我仔细回想,可不是吗?原来我们的教育,就是最省钱的那种!我以前曾认为,注重考试是牵制台湾教育的主因,为了达到考试的公正性,我们不得不采用记忆性的、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题目,这也因而导致了较死板的教学内容。然而在看了几个欧洲国家的考试题目后我发现,思辨性能力也绝对可以用公正的考题来评量,只是这些考题的设计和批改都要花去十分庞大的资源和精力罢了。当过老师的都知道,出一道记忆性的题目只要二十秒,但是出一道思辨性的题目,可能要花上几个小时。在瑞典的高中,每次上课的学生人数大约是二十五人。每个老师会分配到约二十个「导生」,导师要和学生定期见面,和学生讨论或帮忙解答生活或学习上碰到的各种问题。在这个过程中,若导师察觉了较严重的家庭、心理或学习障碍问题,学校另外设有专业的青少年心理咨询师、特教老师提供协助,同时也和社福机构紧密合作。先生前阵子才将一名对家庭感到苦恼的学生,交给了学校那位和蔼的咨询师。先生的专业不在心理咨询,帮不上忙,也没人觉得他应该帮忙。相反的,他和另一位数学老师,每个星期一放学后在教室门口挂上「数学急诊室」的布条,照顾那些因为数学而身心受创的孩子。这才是他想做,也真的有能力做的。

主动「质疑」你的课纲瑞典各机构也致力于协助老师设计教案和考题。比方说瑞典高中历史第一级(注:瑞典高中历史科共有三级。第一级是必修,内容十分广泛;第二级开始可以依照以后想申请的大学科系走向,选修不同领域的历史;第三级着重在历史研究方法的训练,只有少数社科或人文学系要求学生修完三级)有一个学习目标是:「习得欧洲历史的几个重要的时代划分」,例如佃农时代、海权时代、启蒙时代等等,学生必须知道这些时代的特征,并且理解各时代是以何种视角来做区分。最后,学生必须去「质疑」(problematization)一个「时代」概念的形成。就这一点,教育部提供了「维京时代」作为示范教案。教案中建议老师可以问学生,对学生来说「维京」是什么,他们觉不觉得自己是「维京人」?接着老师可以解释,「维京时代」这个词汇其实一直没有受到太大的重视,直到十九世纪,当时德意志和义大利统一运动如火如荼,斯堪地纳维亚国家也出现了政治合作意向,以及寻找共同文化和历史背景的需求,此时维京时代和文化顿时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研究领域。这时老师可以请学生开始思考,一个历史用词的生成,和当时的背景有什么关系?从这段「质疑」的过程中,学生将逐步思考历史知识的「人造性」,以及历史和建构「我们」「他们」这种群体意识的紧密关系。为了达到学习目标,每个老师也可以配合自己设计的教案,以不同的视角来诠释。例如教到法国大革命的时候,其中一项学习目标是:「理解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国社会屏弃非理性传统的风潮。思考这些革新意义和成败」。对于这点,许多瑞典老师喜欢使用的教案是让学生讨论「传统节日的存在意义」,思考为什么当时在法国很多人反对过圣诞节。而身为数学老师,先生则选择了以公制单位的推行为例,来引导课堂的讨论。法国大革命时期,有鉴于各种文化中传统测量单位的不一致,法国科学家制定了现在大家熟知的公制单位,这种单位用地球从北极到赤道距离的千万分之一为一公尺,并以水为基准,把长度计量和容量、重量等联结在一起。这个当时最「理性」「革新」的度量衡单位,除了美国等少数国家以外,几乎获得所有国家采用。而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其实当时法国也推行了时间的十进制单位,一天为十小时,一小时为一百分钟,但是这个革新在推行期间并没有真正普及,而且几年后就废止了。在课堂上,学生们争着发言讨论为什么度量衡的革新被采用,时间的革新却失败,有个学生说:「一个小时一百分钟,我光听就累了。」还有学生说:「不知道时间的革新对钟表业的人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自己在听这些趣味横生的历史时,仿佛也感受到了两百多年前法国社会的气象,对于他们积极审视传统的一股傻劲。在莞尔的同时,也感到肃然起敬,明明都是法国大革命,在瑞典课堂和在台湾课堂上学到的,竟然可以如此不同。刚好在数学课里,也有一个学习目标是:「质疑生活周遭数学单位的习惯用法,理解这些单位和历史、物质环境的关系」。例如世界上很多文化之所以都采用十进位,不是因为十这个数字在数学上有特殊意义,其实就是因为我们有十根手指头。电脑没有手指,它们只认得电路,所以我们用二进位或十六进位和它们沟通。法国大革命期间,人们觉得源自于脚掌大小或石块重量的传统单位已不合时宜,于是运用人类对地球和自然的新知识,整合出一套更为简便、理性的度量,而这个单位现今已被大多数国家人们视为理所当然。但是学生必须理解,所有的度量都是人造的,只是一种约定俗成。我们可以用巴比伦人的十二进位,用英呎或是公尺,那只是演算上的改变,而数学的本质,客观物体的本质,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这个近乎哲理的学习目标,被安排在瑞典最初级的高中数学课纲里;而我虽然闭着眼睛都能解二次方程式,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饶富趣味的问题。

综观瑞典高中的课纲安排,会发现他们每学完什么,都一定要「质疑」一下,另外,他们倾向把较抽象、偏哲理性的学习目标放在初级的课纲里。我想这是因为很多科目的中级、高级课程并不是必修。许多学生可能学不到进阶的三角函数和微积分,但是数学的意义、数学和人类生活的关系,是所有学生都应该试着去咀嚼和领略的。瑞典的高中文史科课纲的柔软度,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与其规定老师必须要教授哪些史实、哪些文学作品,课纲中的学习目标更以培养解读技能为主,也让老师在教学细节上,有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这样的成果,一来是前面提到那位发火的历史教授大兴改革的功劳,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原因—瑞典的课纲,是国会中所有政党一起审视和妥协而成的。他们了解教育,尤其是文史教育,对形塑个人、群体的政治意识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最后的妥协方案就是:所有政党都不要试图主导历史文化的话语权。取而代之的是:授予学生解读历史、文本的工具和视角(perspective),让学生独立判断。也因为这一点,瑞典也不用像台湾一样,每逢政府改朝换代就可能发生「课纲微调」的问题。

便宜没好货,教育也不例外。要促进教学内容的思辨化,提升教育品质,做法细节林林总总,但是最后一定都会回到资金问题。钱从哪里来呢?经费的分配固然重要,而台湾不公平的税制和整体偏低的税基也是关键因素。台面上每一个政治人物都说他们忧国忧民、鞠躬尽瘁,但其实「税制改革」这四个字就是最好的照妖镜,在这面照妖镜的法力下,蓝蓝绿绿牛头马面,全部都将无所遁形。★本文经圆神出版社授权,摘自《幸福是我们的义务:瑞典人的日常思考教我的事》★为什么瑞典每个高中生都会「质疑」他们的课纲?★为什么「明天请待在家不用去上班」,是瑞典人不能不理会的一句话?★为什么一个失业、失婚还得了忧郁症的肥宅,能在瑞典重获新生?★图片为版权照片,达志影像供《ET新闻云》专用,任何网站、报刊、电视台未经达志影像许可,不得部分或全部转载!您有妈妈经、爸爸经想大声说吗?《ETtoday东森新闻云》亲子版欢迎您来分享育儿心得,来稿请寄「parenting@ettoday.net.tw」,并请注明「个人简介」。本报保留筛选、修改权限,文章登出不另行通知,不便之处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