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论》拜登总统的新年新难题

工商社论》

2023年新春伊始,美国众议院议长选举经过百年首见的15轮投票,共和党的麦卡锡终于在1月7日成为议长,在118届国会正式开议后,其与民主党总统拜登之间对于「预算大放送」的龃龉不快,立即升高战火。有鉴于联邦政府预算审查的体制和法令,在过去半个世纪的转变,适逢去年11月期中选举之后、圣诞节之前,对于前总统川普的司法调查报告出炉,让原本就两极对立的政党竞争,以及总统和国会的宪政对峙关系,雪上加霜。

一方面,对于2021年1月6日的国会暴动案,众议院的调查特别委员会于去年12月22日公布的调查报告,建议联邦检察官以四项罪名起诉川普,引发轩然大波。另一方面,虽然联邦机构的部分停摆与/或全部关门,并不是宪政的常态,却因为最近几年两党激烈竞争,去年的春季和冬季都曾经发生联邦政府预算面临断炊危机,而必须以临时预算支应,才让联邦政府得以维持基本运作。

就此观之,2022年10月1日开始的新会计年度,执政的民主党在11月期中选举,失去众议院的多数席次(共和党在435席取得222席),但在原本各占一半席次的参议院,取得50+1的微弱多数,对于明年11月的总统大选,影响至为深远。

美国朝野两党今年将陆续启动党内的总统初选,逐渐民粹化的选举风气,政治上的冲突对峙,以及在预算上,不同政党、或是相同选区的跨党派国会议员的各有所好,都会影响到拜登所提出各种法案的拨款项目和额度发放。

由于国会对于联邦政府提出的预算案,除了删减预算和监督政府的施政之外,还可以做出「增加预算」之决议。因此,两极化的政党对立,使得过去借由国会殿堂上的议事攻防,以及同选区、跨党派利益互惠的「肉桶政治」和「滚木立法」之传统,被壁垒分明、「非我族类」的政党斗争,以及「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之极端政治,取而代之。也因此,今时今日的政治形势,有政府体制改革的远因,也有政党和选举恶性竞争的导火线,两者都其来有自。

其一,强势总统的大权在握。原本隶属财政部的「预算局」,在1970年(尼克森任内)改制由总统管辖的「预算管理局」;甚至还可以在没有宣告战争的情况下,对外发动战争,或「没收国会的拨款」,乃至于行使「形同非法的(国会所通过预算的)项目否决权」。无论是詹森总统出兵越南,或是尼克森总统将战火蔓延到邻近的柬埔寨和寮国,最后迫使美国国会展开一系列的制度性反制。

其二,国会加强对于政府预算的监管。1973年美国国会通过「战争权力法案」,尼克森1974年在国会发动弹劾的政治压力下,被迫自动请辞下台。重要的还有:「1974年国会预算及截留控制法」(Congressional Budget and Impoundment Act),参众两院依法设立「预算委员会」,并成立「国会预算局」,审理预算并监管行政部门预算使用之延迟和撤销,将联邦政府的会计年度从7月1日,改为现行的10月1日。

其三,总统和国会间的「跨党派」宪政权力之争,见诸对于预算控制能力的此消彼长及参众两院的多数,是否和总统是同一个政党。无论是政府举债的额度(延缓年限或提高国债上限),裁量性支出的额度(要降低),减税或加税(税目与额度)、抑或是削减联邦政府支出(但延长强制性支出的削减年限,渐进式的削减政府支出),都是政党博弈的重要场域。

其四,因应不同时空的需求,控制联邦预算的使用和跨党派预算的协同提出,成为政党之间和白宫与国会之间的最大公约数。既有扮演重要角色的「2011年预算控制法」,也有基于参众两院的政党席次、政治氛围、以及经济社会的时况需求,透过「跨党派预算法」(The Bipartisan Budget Act),让不同党籍的总统,得以在2013年与2015年(欧巴马总统)、2018年与2019年(川普总统),进行不同程度的修订与调整。

在本届国会正式开议之后,由共和党占多数的众议院与民主党过半的参议院,其与拜登总统的竞合关系,将呈现本质上的转变。由于明年11月的总统大选在即,从2月第一个星期一,拜登向国会提出新年度的联邦政府预算案开始,两院的共同决议,就算能够如期于4月中旬完成,后续调整和款项的拨用,要在9月底由参众两院完成,也将是拜登的重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