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论》论疫情升温下的国际移工问题

工商社论

苗栗地区的科技厂商国际移工的群聚染疫,看起来是告一个段落。此时,美国送给台湾250万剂疫苗,来的正是时候,算是给当下疫苗注射、诸事不顺的全体国人,暂时打了一剂强心针。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大台北地区还是不断传出家户感染、长照机构/护理之家、农产公司/果菜批发市场、或营建工地的群聚染疫事件,就算政府手头上有将近500万剂的疫苗,却还是没有什么底气。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对于「无死角」、「全方位」的疫情防治而言,国际移工的问题,不但是一个社会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

从蔡英文总统2016年就任以来提出新南向政策以来,外籍移工在2017年的总人数是35万人,到2021今年4月底的71万多人,成长幅度高达一倍。依据劳动部的劳动统计查询网,截至4月底为止,在台的国际移工,总共有713454人。除了农林渔牧营造业和制造业的产业移工以外,社福移工主要从事家庭帮佣与看护、以及机构看护工作,特别是天天接触高龄长辈的移工,遍布在全台湾的长照机构和城乡家庭。另外,与国际移工相关、可能的防疫破口,正是政府力有未逮的失联国际移工,已经超过5万多人。

回顾5月到6月疫情升温的期间,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就是:位于苗栗县的几家高科技厂商,有国际移工陆续传出染疫、确诊的个案,并迅速向厂内员工、以及周边的其他厂家扩散。其原因主要有三个:其一是,移工从工作地点到居住宿舍的团体生活,有利于病毒传播与相互传染。其二是,在半导体的产业链里面,相对于IC设计(例如联发科)、以及晶圆的自动化生产(例如台积电),最后的封装测试之制作流程,需要更多的人力资源和国际移工。其三是,教堂/礼拜堂/清真寺的宗教聚会,与周日的休闲活动,让不同国籍的移工,彼此形成内聚力很强的群体,诚属他们日常生活之必要,但是在疫情发展的期间,则成为一个不容易注意到的群聚接触点。

事实上,在都会区街坊巷弄,很多家庭或店家也都有国际移工。运用社群媒体所建立起来密切连系的网络,也有看护移工每天推着轮椅,陪老人家到居家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散散步,但他们在周末期间于各大城市的火车站会面,也已经成为都市的假日人文景观之一。

在第三级的防疫警戒期间,看得见的部分,各县市火车站早就被列为禁止群聚的重点。产业移工在苗栗各大科技厂房的事件之后,业者和地方政府也都有所防范,以免死灰复燃。此外,在长照机构从事看护工作的社福移工,也在这一波的群聚染疫、一次一次的「防疫清零」,才真正进入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视野。

但是,在看不见的部分,除了超过5万人的失联国际移工,还有不为人注意、就在家庭与社区生活的家庭看护。至于会不会仍然在工地现场,例如6月22日在北艺中心的工地所爆发之群聚事件,抑或是小大小小的建筑工地现场,有没有外籍移工、甚至是失联的移工在内,都没有人知道。

综合以上所言,失联移工的问题,在现阶段的非常时期,缓不济急,只能有待后疫情时代的赓续处理。合法国际移工的防疫措施,则可以分为「社会面」、「政策面」、「政治面」。

在社会层面和政策层面上,两种移工由于工作性质使然,产业移工的防疫容易进行,主要分由科技部经济部、以及县市政府与当地的业者厂商,基于刚处理完毕的经验教训,中央流行疫情指挥中心有必要,针对工作地点和住居宿舍,制作「防疫的指南建议」,以及确诊后的处理流程。社福移工在社会层面的复杂性,致使政策层面的措施方案,虽然难以通则化,却可以依据中央主管机关的不同,制订分门别类、因地制宜的防疫指南与建议,强化现有通报系统的机制。而就涉及医疗院所、长照机构、社区家庭的方方面面,还应该从劳动部到内政部警政署与移民署),从卫福部到县市政府、乡镇到村/里/邻的民政最基层,大家必须提高警觉的是,一旦取消、或降低/分区降低/「微解封」防疫的警戒,则随着社福移工的多元化工作,以及社区化的生活居住环境,他们接触健康相对弱势的族群,都让彼此成为新冠病毒的潜在受害者。

最后,在政治层面上,要根本解决的问题还是施打疫苗;在疫苗严重不足的当下,「给不给移工打疫苗」,并不是一个问题。以当前台湾社会的氛围,恐怕到了明年农历年后,在台的国际移工,都还没有机会打到一剂疫苗。这是全球性的人权问题,在「没有局外人」的新冠疫情时代,「给移工打疫苗」,无庸置疑的,也是值得政府重新思考、赓续推动「新南向2.0政策」的一个政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