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40年 台湾民主倒退噜

(图/本报系资料照片)

12月10日是国际人权日,在1979年以美丽杂志社为主的党外人士选择这一天在高雄举办示威游行,要求国民党政府结束党禁、实施民主主事者军法审判入狱,海内外反国民党运动风起云涌。民进党在7年后成立,基本上是以美丽岛事件辩护律师为主体,才有日后的民进党。

戒严时代,由于报禁、党禁,渴望自由的灵魂没有出路,唯一的精神寄托是不时必须面对查禁的书刊。笔者1977年到台北念书,没多久就有中坜事件爆发,从此民主潮流已经挡不住,美丽岛事件只是终结威权体制的开始。尽管有为者亦若是,我唯一能做的是偷偷替党外杂志写文章。直到1984年出国念书,终于挣脱思想禁锢。郑南榕在1989年为捍卫100%的言论自由引火自焚,令我羞愧不已。

康德说,动笔的自由是人权保障独一无二的钯,意思是说,如果没有言论自由这枝笔当催化剂,就没有办法争取其他的权利。《中华民国宪法》第11条揭橥「人民有言论、讲学、著作及出版之自由」,其中言论自由包含媒体自由,可惜没有进一步以人权法案具体规范;《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明文禁止国会制订任何法律剥夺言论自由、侵犯新闻自由

中天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让民进党政府费尽心思断其在第四台的生路?就光谱上而言,中天顶多只能算是比较倾向蓝营、对中国的立场相对友善;如果说是推动统一,只要不鼓励叛国暴力,基本上还是属于言论自由的范畴,说是「红媒」则太沉重。至于「为匪宣传」的大帽子,那是白色恐怖时期罗织的手段,过于含混笼统,毕竟我们还有《国家安全法》、《刑法》及《国家机密保护法》的规范。

真正怀璧其罪的,应该是民进党在九合一选举重挫,怪罪中天推波助澜,竟然能让边陲化已久的韩国瑜脱颖而出。诚然,早先容或有语不惊人死不休、言论游走几近于叛国的红线,当下,即使嬉笑怒骂,还是有一定的分寸,何不让观众自己有选择的自由,难道要重回训政时期?因此,零碎化的所谓「行政审查监督」,已经逾越起码监理,甚至于是几近于监控,反映的是统治者极端缺乏自信。

媒体有经营者管理者工作者,端赖本身的自我定位,三者自有取得平衡的方式,不容政府置喙。我们厌恶党国体制对于媒体的箝制,至于要走商业至上,还是扈从当道,海畔有逐臭之夫,如果不能包容异议,以法治名行控制之实,萝卜豢养、棍棒打压,表面上看来多彩多姿的频道行礼如仪,百姓只能看到经过高度筛选的呈现,侈谈民主,有违民主化的初衷。

所谓「过于自由」,听来触目惊心;努力40年,难道要重回禁锢?全面执政,换来的是民选皇帝,行政专断、立法唯诺、司法应声。如果人民不能相互倾诉、彼此说服,就只能拚个你死我活;难道台湾要沦为北爱尔兰、赛浦路斯、斯里兰卡,那种撕裂、流血、内战的命运?

终究,言论自由是凝聚生命共同体的必要条件,要是台湾内部无法跨越鸿沟,又如何跟中国和解?(作者为国立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