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症中断创作12年 《斗鱼》原著作家洛心重拾文字写作

图文/镜周刊

还记得10多年前,《小雏菊》在网路文学平台上受欢迎的程度吗?当年曾经面临被出版社退稿的网路作家洛心,后来被电视制作人赏识改编,让她的作品得以从电视圈再反攻出版界

诗人许悔之曾经说:「世间的苦太多,文学是离苦的方式之一。」偶像剧斗鱼原著作家洛心,就是一个用写作宣泄悲伤的典型代表,少女时期曾罹患忧郁症的她,中断创作12年,再度回到小说世界新作蜃弃楼》用一种入世的决断与重生的勇气,能不能离苦得乐,尚未可知,但在没有永恒的万物中,文字会证明,她曾经是一抹存在。

1998年,痞子蔡(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首度发表于成功大学的电子布告栏「成大资讯所」与「猫咪乐园」,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书写,真实的场景与虚构故事,挣脱从前写作的严谨高门槛,开启网路小说的盛世。

30岁出头的网路作家洛心刚好搭上这波热潮,她17岁时,在网路上创作了《小雏菊》。在当年没有MSN、无名小站、Facebook的年代,创下了点击率、小说转寄率的新高,这个描述国中的资优女学生爱上小混混的故事,成为少女们作梦幻想的文本

回想发迹的过程,完全是一段无心插柳的意外,她说:「我在国中时移民加拿大,英文也不好,在网路上创作是为了从文字中找寻跟台湾的牵连性,因为我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书还未成册,洛心在网路上就小有名气,她的个人网站一天涌进近3,000人,甚至让电视制作人柯宜勤寻文找上门,将小说原型改编成偶像剧《斗鱼》,她说:「这故事其实一开始被很多出版社退稿,是后来制作团队要跟我合作成偶像剧,出版社才顺势出书。」

洛心笔下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被少男少女传颂着,她身在加拿大,一万多公里的距离,将她和台湾隔成两个世界,她完全感受不到这股热度,「台湾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小说的点击量和转发量,非常后知后觉。」

与其说,她没有专注网路与台湾的一切,倒不如说,身为小留学生的她,还在梳理自身的情绪,舔拭自己孤独的灵魂,「青少年的成长孤独又痛苦,而我在13岁被送到语言、文化都有隔阂地方,加上个性敏感,成长之路很是扭曲,既孤单又寂寞。」

这份孤单与寂寞,伴随而来的就是心理上的疾病,例如忧郁症、躁郁症等,文字创作者往往需要一些自虐的挖掘痛楚,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有些创作者,从此走不出来,自囚如已故作家林奕含;也有如洛心一般,从文字中再站起来。

19岁被诊断出有忧郁症,她和妹妹、母亲「被流放」在加拿大,而她的爸爸则「被遗弃」在台湾,她就在这两种自厌又自责的情绪下,度过她的少女时光。「忧郁症是两面刃,有人说,忧郁症是一门才艺,因为太快乐的人是没有办法创作的,悲伤的情绪很适合创作。」

话虽如此,她却中断了创作;父母总是期盼孩子,选择一条安稳的路道前行,「创作」对于长辈来说太过虚无飘渺,于是洛心带点负气的心情,听从人家的话,投身教育界成为上班族,负责招生也飞往世界各地,也在校园中演讲,身体是自由了,热爱文字的心却安静了。

有些华人学生知道她曾是网路小说家,好奇的询问,她却不爱提起,甚至连中文书也不读,相当符合她性格中非黑即白的两端。2015年,父亲继父相继离世,伤痛让她重新正视自己30多岁的人生

父亲罹癌病逝,相隔几个月继父也离世,让她感觉到生命的仓促与短暂,如同她在最新创作《蜃弃楼》所写:「我一直都是假装自己很有目标的往个方向走。」回过头来却发现,生活好像不如同自以为的满足,「他们的离去,崩毁了我建构起来基石,我人生有些楼层塌掉了,我必须再靠某些事物重建起来。」

距离上一本作品《人之初》已过了4,000个日子,她重拾文字开始写作,自我疗伤,「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觉得生命有不同的道路,没有人可以预测你现在过的日子和你想过的日子,哪一个会比较好。」她在崩塌后重生,离开了原有的舒适圈,决定回到小说的世界,继续往前。

她的书总是晦涩,从少女时期的飞鸟与鱼的爱情《小雏菊》,离乡与容身的《吓飘雪》到《人之初》的校园霸凌精神疾病,最后是《蜃弃楼》的生离死别,洛心说:「每本书都大量调动我的生命经验,情感经验都是真实的,但如果抽丝剥茧,每个故事也许都是假的。」

就像《人之初》的霸凌,就截取了她国中的片段,「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国中要离开台湾的时候跟班上的感情不是很好,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年纪吧,那年纪的我们身上有很多角,很容易刺伤别人刺伤自己,我看过别人被霸凌,然后,我也成为在小圈圈里被拉扯与被排挤的人。」

因为走过,所以痛过,「写这本书时,忧郁症很严重,常常是边写边哭,哭到没办法出房门。」就是这样的真实感,反倒让她的书在晦涩中透露一些彩虹光芒,她这么说:「希望我的书可以陪伴一些人走过某些艰困的路。」

时间不断往前,送走了逝者,生命还是要继续,现在对她而言,她不再像找不到平衡点失根浮萍,「我有长一段时间觉得我没有家,旅居加拿大这些年,每次回来台湾,都觉得台湾又离我更远一点。」

她现在定居台湾,从热爱的文字创作从头开始,《小雏菊》计划推出电影版,《人之初》正在洽谈改编电视电影;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终点,但过了这么长长的日子,她渐渐能明白,失根的浮萍也是一种活着的型态,也许没有根,但有涓流的地方,她就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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