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山／中共「绕岛巡航」的政治意涵

▲日本航空自卫队公布日前执行绕台任务的解放军机照片。（图／取自日本防卫省统合幕僚监部）

●赵春山／曾任政大国关中心副主任、东亚所及俄罗斯所长，并参与政府中国大陆事务咨询工作，见证两岸关系不同阶段的发展。深信两岸和平发展是维持现状的最佳途径，认为台湾不应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缺席。

距离总统大选不到一年，代表国、民两党角逐大位的人选悬而未决，代表第三势力的柯文哲也是欲言又止。在大家纷纷进行「猜谜游戏」的时刻，两岸关系却有陷入战争边缘游戏的可能。

继日前中共军机飞越海峡中线后，解放军东部战区又出动包括舰艇、轰炸机和侦察机在内的海空兵力，展开「绕岛巡航」。中共声称，此次行动是属「年度计划内的正常安排」，而且认为完全是「主权国家」正当合法权利，有利于维护台海和平稳定。

但台湾的反应可不是如此。蔡英文总统在出席《台湾关系法》40周年活动时，脱稿直批中共此举「挑战台海与区域稳定」。陆委会也公开表达严正抗议及强烈谴责，要求北京当局「立即停止恶意挑衅，切勿一错再错」。

中共最近频频在台海附近展现军力，其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和台湾接近总统大选有关，更和美国近期的表态支持蔡政府有关。蔡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对主张「武统论」的大陆旅美学者李毅强制遣返香港，这只是冰山一角。在对岸看来，蔡政府的目的是为升高两岸的对抗，以「反中」争取选票。中共在台海大秀肌肉，何尝不是也有政治的考量？

普鲁士名将克劳塞维茨（Carl von Clausewitz）曾说过「战争乃政治的延续」这句名言。毛泽东精研克劳塞维茨的著作《战争论》，更从辩证的观点加以发挥，强调「战争一刻也离不了政治」、「战争就是政治」。习近平深受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影响，也是从辩证的观点，看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习说过，「筹划和指导战争，必须深刻认识战争的政治属性，坚持军事服从政治、战略服从政略，从政治高度思考战争问题。」

中共担心，美国利用两岸紧张局势，将军事触角伸向中国周边地区。美军太平洋陆军司令布朗（Robert Brown）在3月份「2020年太平洋捍卫者」（2020 Pacific Defenders）演习时的谈话指出，2020年美军在太平洋地区的演习将以南海与东海为主要的演习场域，演习除了加强与传统防卫伙伴的关系之外，也考虑以此制衡中共舰队与其南海岛屿的军事基地。所谓「四海连动」，中共在台海的展现军力，不能忽视他对周边形势的反应。

蔡总统日前召开国安首长例行会议，指示国防部除做好万全因应准备外，也要基于区域安全及时把对岸的行动知会区域相关国家。我想，对蔡政府而言，美国的及时反应，应该是她最关切的重点。

值得注意的是，白宫顾问白邦瑞（Michael Pillsbury）日前接受南华早报访问时表示，他曾建议川普总统当选后，不要再与蔡英文总统通电话。白邦瑞认为，当初的「川蔡通话」，就是一个「错误」；他还说，川普对习近平有彼此钦佩之感，两人都鼓吹「爱国」运动，川普是「让美国再度伟大」，习近平则是追求民族复兴的梦想。

白邦瑞这番话，应该让蔡政府的国安幕僚感到讶异。因为2018年10月，美国副总统彭斯在发表那篇被形容是「伐中檄文」的演讲时，白邦瑞就在场，而且被认为对彭斯的观点有相当的影响。白氏的说法当然是从美国的现实利益出发。同样地，我们也必须从美国的角度来研判川普未来的两岸政策。

美国的台海问题专家任雪丽（Shelly Rigger）撰文指出，川普强调「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他的交易性格让他觉得能够提供美国立即报酬的盟友，才算是有价值的盟友。台湾无法在军事上对美国做出贡献，所以川普的交易性格恐陷台湾于不义。

任雪丽认为，台湾彰显民主社会及自由等价值，在美国优先的考虑下，对川普而言并无吸引力。任雪丽的说法，值得我们在和川普政府打交道时，铭记在心。毕竟，国际政治没有永远的敌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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