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思潮:苏永钦》还要武汉到几时?

世界卫生组织(WHO)坚称,将尽其所能调查2019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的动物源头。(达志影像/shutterstock提供)

最近大陆搭机往返两岸的旅客要求提出核酸检验阴性证明航空公司都在对旅客的温馨提醒中提到,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发布新冠肺炎(COVID-19)的正名,检测证明书如使用的非正确名称,将拒绝入境

COVID-19(武汉肺炎)的写法算不算正确名称?拉丁字母的正名早在2020年2月11日就发布,是「新冠病毒病2019」的简称,至于新冠肺炎的中文是不是该组织明定的中文名称,或者只是中文世界的医界源于「严重特殊传染性肺炎」的学名约定俗成的简称,则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武汉肺炎既非世界卫生组织明定的名称,也绝对不是医界的共识,只是传染病爆发后,在台湾及少数国家新闻上的用语,2月12日以后,除了台湾就没有再见于其他地方。

为利于资讯传播,易读易懂,各国应该还是有依其文字命名的自由,只是世界卫生组织根据前几年的决议,明确排除以一个地理位置、动物、任何人类个体或群体为名,以免造成「污名化」,从这些说明应该可以推知,正式的拉丁名称虽不禁止各国另以自己语言命名,但这个国际组织既以身作则的避免任何污名化的可能,各国的命名如果不照这个国际共识去做,纵然不会被制裁,若因此遭到某种报复措施,如否定其检测证书效力而拒绝入境,将不会得到任何国际上的同情,应该是自明之理。这是各国都不再以武汉或中国为名的主要原因。

台湾是唯一的例外,如果不把川普总统算进去的话。川普因为认定新冠肺炎的爆发错在中国大陆,所以即使在美国还没宣布要退出世界卫生组织时,就刻意以中国肺炎称呼。但总统的整个医疗团队都没有跟着使用这个名称,更不要说官方文书,显示医疗专业即使在政治风暴中心也还是有其底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川普是在玩他的大国政治,笑笑就过去了。玩不起大国政治的台湾呢?川普一走,我们真的就独步全球了。

我们的政府首长国会殿堂使用武汉肺炎,在机关内外行文中,用武汉肺炎,或者用COVID-19(武汉肺炎),影响所及,唯政府是从的大传媒体(差不多七、八成了)也武汉到底。但法制上最重要的《防治及振兴纾困条例》用的却是最精准的「严重特殊传染性肺炎(COVID-19)」,只是到了部会主管的行政规则又是满纸COVID-19(武汉肺炎)。疾管署底下每天在电视上和民众打招呼的中央流行疫情指挥中心,几乎都用武汉肺炎,说新冠肺炎的好像已经是口误,更不要说我们的佛西,陈时中总指挥了。医师们写病历或者和实习医师巡房时用语的精准,一直是白袍留在民众心里最深刻的印象。现在的感觉,好像碰到政治都可以没有底线了。

回头看核酸检验,证明书上到底是如何记载检验的项目,我不知道,但查了一下被指定检验机构的公告,显然是配合指挥中心的「开放民众自费检验COVID-19(武汉肺炎)申请规定」,绝大多数都套用大陆航空公司所称的「不正确」名称,只有一两家用的是新冠肺炎,如果检测证明也是如此,这个关起门来精神胜利的把戏真的就要让人当面捅破了。或者终究还是面对现实,摸摸鼻子把规定改成正确名称?

我一直觉得,台湾真正可以骄傲的是我们追求文明态度,只要保持这种态度,在国际事务上理直而气平,我们自然有光。这个赌气的错误不大,但如果还要硬撑,只怕连防疫的漂亮成绩也会受到影响。自认更文明的中华民国,也许更该关注那几位失踪的公民记者,而不是拼了老命去污名化武汉。

(作者为国立政治大学讲座教授、前司法院大法官并任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