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史话-「三家村反党集团」头目之终局

邓拓强调实验客观条件、严格限定实验范围,显然也与「大跃进」不讲条件、不讲范围的「发烧」思维格格不入。

这种思维特点还典型地体现在〈燕山夜话〉中的〈茄子能长成大树吗?〉一文中。在这篇杂文中,他说:

现在假定有人说,某处的茄子长成了大树,你听了一定不会相信,以为这个人扯谎。但是,我劝你首先要表示相信他,因为在一般的茄子中完全可能出现特殊的品种。这样,你才能够进一步具体地分析和研究其中的道理。同时,假定有人提议要按照某处种茄子的经验,马上在你的菜园里实行起来,你也许很热情地接受这个建议。但是,我却劝你不要急于实行它。因为你的具体条件也许很差,照别处的经验实行起来有种种困难,不如慎重一点为好。

总之,我们应该承认一般中有特殊,所以茄子能成大树;但是,同时又要指出,这是在某种条件下才有可能,换句话说,这只是特殊的现象。如果要使这个特殊现象,又变成为一般的现象,要使许多地方的茄子都变成大树,那还必须使许多地方普遍地都具备一定的条件。这是一个前提,它不但符合于茄子的变化规律、而且符合于一切事物变化的规律。

解放思想 与主流对立

这里,邓拓关于特殊现象与一般现象的分析,多么富有层次!他既不武断地否定奇异的东西,又尤其注重事物的条件,劝人「不如慎重一点为好」,劝人不要「急于实行」与具体条件不符合的建议。这不仅和「大跃进」思维完全两码事,而且还和「大跃进」思维直接对立。

〈不怕天〉一篇,邓拓肯定「天不可怕、人能胜天」的思想。在邓拓笔下,「天」是指天命。他说:「怕天,这是人类的一切神鬼观念根源。因为对自然现象不了解,原始的人类才以为在冥冥之中有天神主宰一切。由于怕天,结果对一切神鬼都害怕。因此不怕鬼神的人,也一定不能怕天,也决不可怕天。」因为对「天」的阐释并没有像「大跃进」思维那样指向客观规律」,因而「不怕天」主要就被限定在不要害怕一些无稽之物上。因而,这里,强调「解放思想」,就不同于「大跃进」思维中对客观规律的蔑视。

金龟子身上黄金〉,更是一篇有趣的科普杂文。邓拓根据材料说:「早于1934年,有一位捷克斯洛伐克科学家,做了一种很特别的科学试验。他采集了一大批金龟子,把它们烧成灰,又把金龟子的灰拿去冶炼,结果从一公斤的金龟子灰中,居然能够提炼出25毫克的黄金。」他举了唐代《北户录》、宋代《益部方物略记》、明代《本草纲目》等多部著作中的论述印证这位科学家的实验结果,但是他并没有由此鼓动全民大炼黄金,而是强调说:

当然,我这样讲,并不是为了耸人听闻,并不是要鼓动大家去大搞这种试验。凡是这一类事情,都只能由个别有条件的人,做一些小小的试验。特别是这里所说的金龟子,并非南北各地到处都能找到的。它们的出现有一定的季节,每年只有在5、6月间才能生长。而且金龟子身上的含金量,也只不过0.25%,这样的含金量虽然不算很低,但是,显然也不算高。如果大量进行试验,在一般的条件下恐怕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我只希望有个别热心的朋友,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注意试验一下,看看结果如何。

强调客观 脑袋不发烧

这里,邓拓强调实验的客观条件、严格限定实验范围,显然也与「大跃进」不讲条件、不讲范围的「发烧」思维格格不入。

总之,在一些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舒展人类想像力的杂文中,邓拓在解放思想的同时,总是特别强调这些超前事物的客观条件,充分考虑事物的复杂性,注意下判断的分寸感,从而避免了「大跃进」思维忽视客观规律的片面性、偏激性,显出思想的深刻、辩证。这种思维特征还典型地体现在〈堵塞不如开导〉、〈胡说八道的命题〉、〈人穷志不穷〉等优秀的杂文中。

邓拓杂文涉及的知识面非常广。他还集中谈论了对练习书法问题的见解,介绍了许多农业生产的知识,评介了许多古代书画家,介绍了许多日常生活知识、民俗趣闻地理知识等。

谈论书法的杂文有〈大胆练习写字〉、〈讲点书法〉、〈选贴和临池〉、〈从红模字写起〉等。邓拓认为「因为很难找到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字帖。无论颜帖柳帖欧帖赵帖等等,如果死学一种总不是好办法。」 所以,「最好在开始学字的时候,只教一些最基本的笔法,然后练习普通的大小楷。等到笔法完全学会,能够运用自如的时候,随着各个人的喜爱,自己选择一种字体,同时尽量多看各种法帖墨迹融会贯通,就能写一手好字。」

至于,「初学书法的人如何练习写普通的大小楷呢?我以为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描红模字。」他还热心向读者推荐自己早年练习书法的经验:「你可以随便找到一块方砖,用一束麻绑成一枝笔,放一盆水在旁边。每天早起或者睡前,用麻笔蘸水在砖上写字,随写随干,极为方便,又可以省去笔墨纸张消耗。」(待续)